隔天早上,阳光穿透窗帘,落在我和旭桓哥的身旁。我睁开眼睛,坐起身,望了望依然熟睡在身边的他。 一种暖洋洋的幸福,伴随着浓浓的罪恶感,同时在我心底蔓延。 下了床,简单冲个澡、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后,我站在他的床边,静静凝视着他。 旭桓哥变了,无庸置疑。 他变得成熟、变得世故,开始懂得圆融应对,将自己包装成社会上所认定的菁英分子。 然而,脱下那些表面工夫后,里头包裹着的,依然是我熟悉的那个,时而勇敢、时而脆弱的旭桓哥。 或许是酒精的催化,让昨天晚上我们彼此坦诚相见,我看见了他的渴望、他看见了我的依恋,那一刻,我明白到其实我们仍然是紧紧联系在一起的。 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依旧不变。 握紧了手中的包包,我在心中下了一个决定。 轻轻将发丝勾到耳后,我俯身,在熟睡的旭桓哥的额头上落下一吻,接着便悄悄离开了他住的小套房。 清晨,我独自走在喧闹过后一片沉静的街上。 从包包里找出call机,发现它早已因为响了整夜而没电了。 思及此,一股歉疚及罪恶感便又油然而生。 明明高允然对我是那么地好,我却背叛了他。 这时候我才了解,原来要背叛一个人很容易,但是要背叛本心却如此困难。 将call机放回包包内,正在思忖该如何自己回去时,忽然发现不知不觉已经走回昨天下车的地方,而就在同一个位置,停着一辆十分眼熟的车子。 看见坐在驾驶座上憔悴的身影时,我彻底愣住了。 而里面的人原先似乎也已魂不守舍,但在注意到我之后,先也顿了一下,接着飞快地衝下车,紧紧捉着我肩膀,双手都在颤抖着。 在这么近的距离下,我终于看清了他两眼中的血丝,以及眼窝深深的黑眼圈。 「燕佳……」他的声音嘶哑,「你是燕佳对吧?」 我别开视线,不敢与他对上眼。但既然确实是我做错了事情,我也不打算逃避,只是乖乖在原地等着接下来可能的惩罚── 「咦?」 但没想到,没有预期中的怒气或责骂,高允然只是用力将我拥入他怀中,紧紧地,像是想让我们融为一体那样。 「太好了,你平安无事……」他似乎有些哽咽,「一直联络不上你,我好害怕你一个人在这个城市里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好自责为什么我要留你单独在这陌生的大街上,幸好、幸好你没事……要是你怎么样了,我一定不会原谅我自己……」 不是啊,明明做错事情的人是我,为什么你谴责的是你自己? 「我……」 「你累了吧?上车吧,我们回家去。」 我意图开口说些什么,却被他硬生生打断。 相信他一定很清楚,我全身上下乾乾净净,昨天晚上肯定不是流落街头,但他却什么都没问,或者说,他在刻意避开这个话题。 所以我们回去的路上也几乎是一路沉默,到最后,就连一句「对不起」,我也没能说出口。 回到村子后,日子还是一样地过。 高允然从不主动提起那天的事情,而如果我想跟他谈,他也都会巧妙地转移话题,就好像那天晚上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另一方面,明明那天晚上重新和旭桓哥连络上了,在那之后他却还是跟之前一样没有捎来任何消息,徒留我独自为那一夜心神不寧。 于是时间久了,就连我自己都开始怀疑,那天晚上经歷的种种,莫非真的都只是我喝醉之后的幻觉? 或许我和旭桓哥之间真的没有什么、或许我其实连旭桓哥都没有见到…… 随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我就愈来愈不确定到底什么才是事实。 直到铁錚錚的事实摆在眼前时,我才终于确定那一夜并不只是一场梦── 我怀孕了。 是我和旭桓哥的孩子。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