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里,不远的病床上有些许起伏,似喘息似呻`吟的声音响起来,许朝歌收起手机走过去,说:“醒啦?” 曲梅一时没能适应光线,眯着眼睛转了几下方才彻底睁开了,虚着声音问:“我这是在哪呢?” 想起来,扯到腹部的伤口:“疼。” 许朝歌按住她乱动的肩膀,说:“躺着吧,刚做完手术没多久。” “手术?我?” “糊涂虫,你以后可别再喝酒了,吓死人。” “动的哪?”曲梅没戳针的那只手在被子里乱摸。 许朝歌掀开一角去找她,按住那只骨骼分明的手背,轻轻挪放在突起的小腹,说:“还好,没开在胸上。” 曲梅扑哧一声:“故意惹我是吧?” 许朝歌伸出手,给她掖好被子:“是啊,跟我斗嘴前,要不要先喝一点水?” 许朝歌取了只玻璃杯,拿热水烫过两次,这才倒了一杯温的,递到她嘴边之前,放了一根干净的吸管。 曲梅把头侧过来,喝前咕哝:“这什么医院,病房看起来真不错,我迷迷糊糊里好像听说没位置来着,你从哪找的这好地方?” 许朝歌眼睛看向别处,犹豫怎么向她解释,手往前一倾,杯子里的水翻了出来,泼上曲梅小半张脸。 许朝歌赶忙挪走杯子,手忙脚乱地收拾。柔软的纸巾吸满水,也会沉沉地甩在人脸上,曲梅像是因此生了气,眼神冷冷地盯着她。 “你找的他?”曲梅猛地抓住她手,严厉道:“我要你离他远远的!” 许朝歌按住她手,护着那深入血管的针头,说:“能不能听听我的解释?” 病房门开,来人怔了一怔,玩笑道:“你俩干嘛,怎么小手都牵上了,你们这样很让人难为情啊。” 空气里几乎听见眼神交汇时滋滋炸响的电流声。 许朝歌直起腰,抓着自己的包就往外走,说:“麻烦你照顾梅梅了。” 弯着眉眼的同学来拉她手,咕哝:“怎么还和病人生气呢——哎,朝歌,别忙走啊,你还没穿外套呢!” 春寒料峭,有人里三层外三层捂得好好,也有人一件毛衣走天下。许朝歌做好一切心理建设,推门出去的时候还是被冻得直打战。 原本还在纳闷一直都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跟病着的曲梅不对付了。寒风里瑟瑟发抖的时候豁然开朗,铁定是累的。 折腾一下午加一晚上,又饿又乏,好不容易等她醒过来,冷着脸就要跟她上课……她这是为谁辛苦为谁甜? 正要顾影自怜,后脑瓢上被人猛的一拍,背着吉他的常平板着一张臭脸,恶狠狠地看着她:“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把吉他往她怀里一扔,脱了呢大衣就给她紧紧裹好了。 哪怕个高如许朝歌,还是立马变成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她拉着衣襟,好奇:“你怎么会在这儿?” 常平一阵翻眼:“想给你个惊喜。” “有惊无喜。” “你还敢说,莫名其妙失踪一整晚,连个电话都没有,要不是逢人就问搞出你下落,我现在一准报警了。” “哪用这么大动干——” 话说一半,许朝歌忽然停住,套着大衣往常平身后钻。 常平反手揪着她袖子,纳闷:“怎么了?” 自动门开,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出来。 站得稍后的那个眼尖,往许朝歌方向侧了侧,颔首道:“许小姐。” 崔景行立时脚步一顿,视线自面前的年轻人挪到后头长了脚的衣服精,又再重新挪回到年轻人的身上。 个头不错,不过身板太瘦,眉清目秀,又带着几分阴柔——崔景行暗自腹诽,嗯,是小姑娘喜欢的调调。 崔景行在那紧紧裹住的衣服里找到两只亮晶晶的眼睛,确定她看到他,方才心满意足地问:“不介绍一下?” 他伸出右手。 不过这世上有的是人假客气,也有的是人真不客气,常平身板站得笔直,微微昂着下巴,目光毫无遮挡地看他。 崔景行收回手,并不讪讪,往许渊处稍一侧头:“送朝歌和他同学回去。” 常平立刻说:“用不着。” 崔景行跟没听到那句拒绝一样,说:“路上开慢点。” 许渊毕恭毕敬:“知道了,一定安全送到。” 崔景行拔腿就走,常平一个箭步拦下来,说:“你耳朵不好,我说了用不着你们送,把你放她身上的心思分点给其他人吧。” 常平咬着牙关,一把抓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