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溪一拍惊堂木,将众人吓了一个激灵。“你以为你一口咬定,本官就不会继续追查吗?” 萧琰沉默了良久,答道:“所有事件的确是罪臣所为,可这骆仪新既然已经为水女案而死,大人您再就此事逼问下去,莫不是怀疑圣上的决断?” “放肆!”洛溪沉声道。 刑部尚书黄廷如与洛溪道:“前锦衣卫指挥使骆仪新的确是因为这水女案被判为玩忽职守的,洛大人,这……” 顾衍捋着胡子,与洛溪低语道:“为今之计,也只能是这样了。”他见洛溪迟疑地点了点头,便朝着蒲风摆了摆手。 蒲风走到了堂前,瞟了一眼萧琰瞬间煞白的脸色,打开卷宗朗声道:“奉圣命追查萧琰之涉案,查正朔三十年十月廿一,京中莲花河杨如儿惨死一案……” 蒲风就目前所得证词,将当年的案情大抵复述了一遍,在场众官无人不惊,唯有萧琰有如身在大梦一般,混混沌沌着毫无任何反应。 黄尚书似是痛心疾首道:“所谓虎毒不食子,自是你与杨如儿之兄杨焰有血海深仇,但凡念着肚子里的孩子,如何下得去手?实乃是丧尽天良,死不足惜啊。” “罪臣……” “来人,带萧琰的贴身随从叶山上来。”黄廷如面不改色地拖长了声音道。 紧接着衙役带上来一个年约二十五六的清瘦小厮,那人垂着眉跪倒在了萧琰身边磕头道:“小人叶山,见过大人们。” 洛溪问叶山道:“你可是来帮你家主人洗罪的?” 叶山躬身拜了一个大礼,久久伏在地面上沉声道:“并非如此啊,大人。小的虽是自小跟随萧琰,对此人的所作所为亦是颇为看不惯的,万没想到今日能有机会在众位大人面前撕破萧琰此人的嘴脸……” 顾衍摇了摇头,轻叹道:“想说什么便说罢,不过你且记着若有半句虚言,板子无情。” 叶山到底是随着萧琰见过了不少大世面,只是恭敬道:“小的不敢。我家主子第一次去藏月阁找如儿的时候,小的记得主子正是被夫人赶出了家门。小的还记得主子喝了不少酒,说要去找快活,借着酒劲还对人家姑娘用了强的……” 一片啧啧声。 “大人们必然是知道萧琰此人是怎么起家的,正是弹劾了和萧家世代交好的杨家长子杨焰,所以日后才非要找杨焰的妹妹出气的。家里的下人们都知道此事,只道是赎了杨如儿也只是弄巧成拙,单单为了留下她肚子里的孩子罢了,既然后来夫人知道了,孩子也没了,主子自然是要杀了杨如儿才好出气的。” 萧琰听得大怒,吃力地转过身来甩手撤了叶山一耳光怒吼道:“你小子当年逃荒过来险些饿死,若非是我把你捡了回来,早喂了狗了,如今竟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敢诬陷我!” 叶山捂着脸不服气道:“杨大哥是个好人,当年你不也是诬告了人家害得杨家家破人亡了吗?可恨你到现在也不知悔改,害死了杨焰还要再去祸害人家的妹妹,萧琰,你沦落到今天还不是活该的!我叶山纵然是个下人倒也懂得这些,你算是妄读了这么些个圣贤书了!” 一声惊堂木响彻,洛溪严肃道:“公堂是上岂容喧哗!叶山先下去候着罢,传萧琰之妻郑氏上来。” 而那郑氏有些迟疑地走了过来,见到萧琰身下受了重伤居然并不怎么在意的样子,反倒是一直偷偷瞟着堂上的三位大人。 蒲风一见此状心里已明白了八分,如果说叶山到底有没有收了贿赂作伪证尚且存疑的话,那郑氏很显然是倒戈了。明明前日她还偷偷带了钱财打算贿赂“自己”,现在却是不那么在乎萧琰的死活了。 郑氏垂着头瞟了萧琰一眼,行了礼之后痛哭流涕道:“大人们莫要相信萧琰此人的话啊,贫妇虽是不喜欢萧琰在外边养私宅,可我到底也是个妇道人家,怎么下得去手让夫君亲手打掉了自己的孩子?大人们明鉴啊,即便是贫妇有这个意思,夫君又怎么会这么听我的话……况且贫妇一向不得相公疼爱的,平日里,他便是半句话也不和贫妇说的,大人们若是不信尽可去问萧家的下人……叶山他就能作证的。” 黄廷如点了点头,问萧琰道:“你夫人郑氏之言可属实?” 萧琰的一双眸子早已经气得猩红了,他光是盯着郑氏,便将郑氏吓得都忘了哭了。 “郑玉芝你个贱妇……你拉着你那个吏部侍郎的爹怎么逼我打如儿的样子哪去了?还有脸装哭装可怜吗?”萧琰爬了过去压在郑氏身上死命掐住了她的脖子,“我问你!你不是一向嚣张跋扈得很吗?你不是自诩侍郎千金吗?我宁可守着如儿一辈子,也不想多看你一眼……” 顾衍揉着眉头,他很难想象堂下这个近乎疯癫的犯人正是他相识多年的萧琰。现场的局势近乎失控,可萧琰既然已经知道自己必死了,更是毫无忌惮了。 上来了两三个衙役打算将萧琰从郑氏身上拉开,然而谁也想不到一个半瘫的犯人竟会有这么大的力气。直到有人往萧琰的脊梁骨上打了一闷棍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