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有些凉,地面泛着湿气。周围的人家灯火通明,偏偏只有薄希家,空无一人,连烟火气都没有。 奶奶有事不在,蒋雪梅打麻将输了钱,只有下午回家拿了次钱就再也没有回来,薄希蹲在榆树下,整个人在发呆。薄仲力回家的时候,只有薄希一个人在,他弱小的身板隐匿在黑暗中。 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看到薄仲力一屁股坐在地上,头低垂下去,苦笑了两声,紧跟着,便走进了屋里。 薄希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 空气十分寂静。 薄希突然惊醒,他黑眸里划过一丝痛楚,从沙发上坐起来。头晕晕沉沉的,好像刚才做了什么梦,但现在怎么都想不起来,令人烦躁不安。 熊夏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说道:“又做噩梦了吗?” 屋内的窗帘被熊夏已经拉上,略带厚重灰色棉布窗帘遮盖住了外头的日光,薄希点点头:“嗯。” 他浑身湿哒哒的,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脸色惨白,他手掌覆盖住眼睛。 心里的痛感怎么都挥之不去。 熊夏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梦和事实都是相反的。不过,我之前做噩梦的时候,你好像就说过,你经常做。是什么样的噩梦,很恐怖吗?” 薄希摇头:“不恐怖。” 是真实。一种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的真实,才让人觉得恐怖,像是发生过,又好像想不起来,在哪里发生过。 “你肯定是昨天没睡好,今天一整天也没吃东西。”熊夏起身,准备去做饭,她一边撸起袖子,一边说道:“火车上的饭菜,你还嫌弃难吃。” 她唠唠叨叨的话仿佛能冲淡方才噩梦所带来的尖锐痛感。薄希神色轻松不少,漫不经心说道:“他们都没有你做的好吃。” 熊夏脸一红:“少给我戴高帽。” 说完,她转身:“我要出去买菜。你乖乖在这里待着,别乱跑。” “没事。”薄希起身,突然走近,牵住她的手:“我跟你一起去。” 他的掌心有些湿腻的冰冷,熊夏一怔,那一瞬间,她心软的一塌糊涂,怎么都无法甩开薄希的手。 气氛变得不对劲,熊夏含糊不清地说道:“其实我自己也可以,楼下就有生鲜超市,我来的时候看到了。你刚睡醒要不要再躺一会?” “我不放心你,总是这么笨。”薄希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他眼底的阴霾已经一扫而空,熊夏才放下心来,知道他现在是真的没事。 超市里人很多,熊夏原本没注意,后来才反应过来:“原来今天是周末啊,我说人怎么如此多。” 薄希笑笑,他走在她的身后,手揣进口袋里,不疾不徐地跟着她。他眼眸微微眯起,即便是这样看着她,心底的空缺好像就已经被填满。 下午回了公寓,熊夏在给他熬绿豆汤,说是这两天闷热,解解暑气。薄希吃什么都无所谓,他手机扔在一边,看着熊夏忙来忙去,便想帮忙。 结果被熊夏嫌弃:“你就老老实实的待着,看大厨是怎么做饭的。” 两人吃了饭,薄希又提醒她吃药。熊夏摸了摸自己的脸,照照镜子。脸上的红肿稍微退了一点。 吃过药闲着无事,熊夏打开电视,晚上这个时间,基本上都是一些新闻联播,除了地方台播的剧,也没什么看的。薄希在她身边玩着手机,熊夏瞄了一眼,又是看不懂的东西。 她收回了视线,拿了块糖放在嘴里,糖的表面有一层很酸的粉末,舌尖刚碰到,就被酸的直倒牙。 薄希余光一瞥,他一直注意着熊夏的动向,见她此刻悻悻地缩回了脑袋,便放下手中的手机,长臂一伸。 熊夏正被嘴里的糖酸的不行,哪里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就这么身体向后一跌,直接跌倒在薄希怀里。 她的头好巧不巧地枕在了薄希的腿上,两个人之前都是坐在地毯上。 她仰起头,眨巴眨巴眼睛。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