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他冷清了许多,对着旁人总有一股疏离之意,似乎只有对着宝儿时,冷冽的神色才会软暖下来。 咦……他可是去过青楼的人呢,叶如蒙一时心中又开始嫌弃了起来。 待他离去,福伯才来报,说这陶公子命人送了许多东西过来,各种布匹、首饰、衣物、摆件等等,竟足足有四大箱子。 福伯盘点的时候,叶如蒙看得都有些呆了,整这么一大堆,弄得像嫁妆一样,倒像是某个小家碧玉的全套身家了,大至成套的衣裳,细至精致的耳坠,都像是哪户人家的小姐用的。再一细看,他送来的布匹中,有几匹颜色略老气,给宝儿做衣裳不合适,给她娘倒是挺合适的,还有各种新鲜好玩的小玩意儿,有些连她都没见过。 “老爷,”福伯手里捧着几个长条锦盒,“这里面好像是一些字画,这里还有一些诗集。” 叶长风打了开来,见里面有装裱好了的字画,字画一铺陈开,他便皱了皱眉,这些都是真迹,再看那几本诗集,竟然也是孤本。 叶如蒙自然不知道这些字画是千金难买,只知道这陶公子是投她爹所好,便凑过来神秘兮兮道:“爹,这个陶公子挺会收买人心的,他是什么人呀?” 叶长风摇了摇头,“住在乌衣巷的,定不是普通人。” “乌衣巷?”叶如蒙吃了一惊,住在乌衣巷的,那可不是一般的达官贵人。可是看他穿着低调简单,也不像是有官职在身之人。 “宝儿,这个陶公子究竟是什么人呀?”叶如蒙问道。 宝儿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陶哥哥家里,好像是开商行的。”她看着眼前琳琅的衣服首饰,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陶哥哥送她这么多东西,她哪里受得起,而且……她是捡回来的孩子,她是她亲生父母不要了的孩子。 叶长风若有所思,会是陶家人吗?陶家人的话,那是不缺银子的。 “他叫什么名字呀?”叶如蒙好奇问道。 “陶醉。”宝儿老实答道,仍有些闷闷不乐。 叶长风记在心中,并不言语。 “宝儿,”叶如蒙拉着她的手,“我和你说哦,你不要被这些东西骗了,说不定他是想骗你去他家呢?你要是喜欢的话我也可以给你买,但如果他要骗你,你可不能上当。” 宝儿摇头,“陶哥哥不会骗我的,他是好人。” “那、他今天有告诉你,你是在哪儿被你爹娘捡到的吗?” 宝儿低垂下头,沉默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那你快告诉我呀!” 宝儿抬头看她,欲言又止,像是没有勇气开口。 叶长风见了,便开口道:“宝儿,这些东西既然是陶公子相赠,那便由你自行处置。刚刚那位陶公子,也不知成家与否,只怕家境有些复杂,在寻到你亲生父母之前,我建议你还是先在这儿住着。你若是想随他去,我们也不阻拦你。”宝儿的爹一直将宝儿贱养着,未曾给她入过户籍,是以宝儿至今仍是个黑户,来了他们家后,他们也未曾去衙门里给她落过奴籍。 “不,老爷,”宝儿泪眼汪汪看他,“宝儿已经是小姐的人了,宝儿不会离开这里的。” 叶长风沉吟片刻,“凡事多留个心眼。你的身世,我会托人打探一下,我还有事,得先出去一趟。”叶长风说完,便和福伯他们出门了,留下叶如蒙和宝儿二人。 “宝儿?”叶如蒙试探问道。 宝儿低着头,抹了抹眼泪,“蒙姐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要告诉别人好不好?” 叶如蒙顿了顿,点了点头,她好像隐隐约约知道宝儿要告诉她什么。 宝儿吸了一口气,像是鼓起了勇气,将她拉到了角落里,俯下身子脱掉了自己右脚的鞋袜。 叶如蒙见到那残缺时,手紧紧抓住了自己的衣裳。 “蒙姐姐不是问我为什么怕小狗吗?我娘说在我小时候,我晚上不乖乖睡觉,结果就被老鼠咬掉了一颗脚趾头。我明明也记得……”宝儿边说边哭,“那天晚上好黑,爹和娘、还有姐姐弟弟她们都睡了,就我不乖,爬起来到处乱跑,结果踩到了一只好大的黑老鼠的尾巴,就被它咬了一口,我还记得好疼,我留了好多好多的血,整只脚都是血……” “没事了……”叶如蒙心疼不已,连忙抱住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所以我现在看见小黑狗我就怕……它看起来像只黑老鼠。可是,只要等滚滚长大了,再大一点我就不怕了。”宝儿抱紧了叶如蒙,“可是陶哥哥刚刚告诉我,他说我爹娘发现我的时候,我就少了一根脚趾头了,是被人砍掉了的,那个时候,我整只脚都是血,爬满了蚂蚁。我爹娘说他们发现我的时候我嗓子都哭哑了,至少都被丢了一天了,我就那样被我爹娘丢在我们村口的那棵槐树下……蒙姐姐,你说我爹娘为什么丢掉我还要砍掉我一个脚趾头?蒙姐姐你说为什么?”宝儿哭得利害。 叶如蒙听得眼泪都出来了,连忙安慰道:“傻瓜,这些肯定不是你爹娘做的呀!”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