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一直对偏心的鸨母不满的珠儿也落下泪来,她平日里说话做事都被太太嫌弃,竟没想到太太临走前还念着替自己筹划好将来。 “我还没死。”鸨母依旧嫌弃地对抽泣的珠儿喝斥道:“别丧眉丧眼的徒增晦气。” 只是这次珠儿不委屈,心里也没有一丝怨恨。 “太太若还有吩咐,需要把大家叫过来么?”环儿看着鸨母的精神气渐渐散去,哽咽着问道。 鸨母摆摆手,“人啊,把一辈子想得太长了。”然后合上眼自言自语般:“忙碌了一世没有享过一天福眼瞧着就走到头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有丢丢短,不是有意敷衍答应小天使的三更,今日想写的东西写完了实在只有这么多。 明天开始要上班啦,早点睡觉去。 ☆、去世了 鸨母合上眼后没有再睁开,环儿终于按捺不住放声大哭,自打鸨母病后她怕让病人忧心,每每伤心都是背着众人在角落偷抹几把眼泪。鸨母要她亲自照料,院里一大摊子事要她代为操心。心力交瘁这些日子不觉得累不觉得苦,更谈不上委屈,但鸨母双眼一合她便觉得支撑自己的那股力量瞬间没了,不顾一切放下平日里的稳重模样撕心裂肺地哀嚎痛哭。 莺儿捂住环儿的嘴,小声着道:“环姐姐听。” 躺椅中的妇人起了微微的鼾声,胸口不明显地起伏着。环儿揪着的心哭然松快了,挂着泪珠笑起来,让珠儿拿来锦被给鸨母盖上,自己搬来火炉守在一旁。 院里的女人们接到信齐集鸨母院外,莺儿怕众人吵吵嚷嚷的惊扰了鸨母歇息,让珠儿和二丫陪着出了院门,留下环儿在房内照料。 “各位姐姐。”手执钥匙的莺儿拿出大人模样威严地说道:“妈妈睡下了,我们出去说话吧!” 女人们见莺儿拿着鸨母视为性命的库房钥匙觉得顶在头上的天顷刻间塌了,当家的倒下了,她们这一大帮人要何去何从?各人打算着各人的将来,心里纷乱却不敢吱声,悄声悄息乖乖跟着莺儿去了大厅。欣儿这几日身子也不爽利,一直在屋里呆着不大外出,听到自家院外有人群嘈杂的脚步声,被丫头扶着跟出来想看看发生了什么。 “莺儿妹妹,出什么事了?”欣儿叫住走在最前头的莺儿。 “妈妈身子更不好了,我正要同姐姐们去大厅议事,欣儿姐姐要来么?”莺儿和玉香院众人一样,不敢把欣儿当自己人,只当是暂住此处的将军夫人。 欣儿点点头,忍着不适跟过去。 穿红着绿的女人们自己抬了座椅围着舞池坐下,没有人闲谈,场面肃穆寂静。 莺儿沉重地迈步走上台,看着眼前坐立的女人们,缓缓道:“有几件事想同姐姐们商量,若妈妈痊愈了只当我没说过,若妈妈去了。”莺儿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绝然地道:“妈妈已经交待让我接手玉香院,各位姐姐要走的,玉香院会归还卖身契并赠银两若干,各寻各的去处。若有愿意留下来的,卖身契也会归还,以后各位与玉香院的分帐照旧例。” 夏月打断莺儿:“妹妹给众姐妹透个底,妈妈到底如何了?怕扰了妈妈,没有传话我们也不敢过去看望。” 莺儿没有直接回答:“大夫只让好生静养着。”然后将视线从夏月身上转向众人:“既然夏月姐姐问到了,我也不怕犯忌讳,看样子妈妈能好的可能性不大,各位是去是留趁早考虑吧,要走的来我房里登记一下。” “这几日要关门吗?”有个小丫头怯生生地问。 “自然!若一切照旧岂不是对妈妈大不敬?各位姐姐若有空去寺庙里为妈妈求个平安福吧!莺儿在此谢过了。”莺儿从台上下来后扔下窃窃私语的众人去了库房。 成箱的帐册,古旧的家具器物,一小箱金条,两大箱白银,一大箱珠宝玉器,还有一捆银票。莺儿无需细点也知道这些东西她此生也用不尽,“妈妈存下这么多家产?” 珠儿抬了根凳子,伸直了手从柜子顶端拿下一个精美的木匣:“不止,这个才是太太最宝贝的。” 莺儿拿出钥匙,挑出最小的一把一试,果然开了。一匣子的契约书,田契房契和玉香院几乎所有人的卖身契。 “我先心里有个数,回妈妈那里听听还有没有别的吩咐吧!” 一个时辰以后,日近黄昏,鸨母似醒非醒地睁开眼,梦呓般对环儿道:“把九儿叫过来,我有话要同她说。” “九儿姑娘?”环儿思量着该怎么回答,总不至于对重病之人直言她心里挂念的人早死了吧。 “阿余,快去。秦少爷给我回信了,让她来看。”鸨母微眯的双眼闪出明亮的光。 环儿知道阿余是太太以前在美凤楼时的丫环,至于什么秦少爷,闻所未闻。可以确定的是鸨母病糊涂了。 鸨母突然不再催促环儿,目光悠悠望着前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