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二十多的时候还有些青涩不成熟,但如今已过而立之年的他,大权在握,成熟稳重,正是一个男人最美好的年纪。 叶榕手撩起车帘,看着外面鹤立鸡群的男人,目光却无神。 当初她刚嫁入顾家没多久,顾家被政敌陷害,举家流放了。她跟着夫家一起流放十年,好不容易熬到平反回来了,原以为以后的日子尽是安和祥乐,没想到母亲兄长却出事了。 顾旭似是感受到了,立即扭头看来。见妻子在看自己,顾旭三言两语吩咐完后,大步跨上马车。 马车晃了下,叶榕回过神来,朝男人看去。顾旭坐进马车,脱了自己披风罩在妻子身上。叶榕咳了一声,虚弱道谢。 扬声冲前头的车夫打了招呼,马车便缓缓行驶起来。顾旭一双燥热的大手紧紧握住妻子的手,声音沉重似有感慨,却也只简单吐出几个字:“我们回家。” 车内安静,顾旭手轻轻搭在妻子肩上,想揽她入怀。叶榕没肯,轻轻摇了摇头,顾旭迁就她,也就放弃了。 裹在身上的黑色披风更衬得叶榕形容枯槁,她望着近在咫尺的英挺男人说:“我娘的事情,麻烦你了。” 顾旭握紧她的手,摇头:“你不要这样说。你的母亲,也是我的母亲。替她老人家做这点事情,是应该的。” 叶榕却没有多高兴,也没有很感动。如果这样的话是在另外一种场合说的话,或许她会很开心,只可惜不是。 经历了这么多,她跟顾旭,再不可能好好过下去了。她知道自己日子不多了,她对他没有别的奢求,只希望他日后续娶了新的美貌娇娘,可以不要太过偏心,不要苛待她的一双儿女。 念及此,纵然叶榕心中对他有百般怨怼,也都忍了。轻轻挪了下身子,主动靠过去:“回家后,叫了辰哥儿灵姐儿一道来青方院吧。因为我生病,咱们一家四口有些日子没一起好好吃过饭了。” 顾旭最怕她打不开心结,见她有释怀的意思,他当然称好。 回了家后,叶榕精神似乎好了很多。洗了澡换了身衣裳后,她甚至还能坐在廊下看辰哥儿打拳、听灵姐儿背书。 虽然刑氏临死前被贬为了庶人,但始终是叶榕母亲,也是辰哥儿灵姐儿的外祖母,整个青方院里,不少奴仆也曾是刑氏的人。所以,青方院忙归忙,却安安静静的,也个个都着素色衣裳,算是替刑氏戴孝。 饭后,顾旭对妻子道:“安泰那边都安排好了,我先代你去母亲坟前磕个头。等过两日你身子好了,我再陪着你去。” 叶榕知道自己身子不允许,也就没逞强,点头说:“那你把辰哥儿带上。” “娘,我也想去。”灵姐儿弱弱举手。 叶榕舍不得女儿,拉过她手说:“今天已经晚了,你就留下来陪娘。等过几日娘身子好了,亲自带你去。” 灵姐儿最听娘的话,点头同意了。 娘的身子比之前好了些,灵姐儿觉得是城中祈福堂的女大夫开的药起了作用,所以她很高兴。但外祖母刚刚过世,娘心情不好,她不敢表现得过于高兴。 叶榕身子其实已经油尽灯枯了,刚刚傍晚那会儿,不过是回光返照。一阵阵强烈的困意席卷而来,叶榕知道自己快要撑不住了,忙支走灵姐儿:“娘累了,想休息,你如果还不困,去你四婶屋里玩吧。你四婶快要生了,她肯定喜欢有你陪在身边。” 灵姐儿虽然喜欢四婶,但因为是四叔负责监斩她外祖母的,她有些不高兴。 “我不要去,我就要陪着娘。” 叶榕看出了女儿的心思,她还指望日后四房的可以多多照拂灵姐儿呢,所以忙严肃说:“你外祖母跟舅舅的死,与你四叔毫无干系。大人间的事情,小孩子不要管。娘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你四叔四婶待你不薄,你不能做那忘恩负义的。” 灵姐儿其实就是有些生气,倒也不是真的不喜欢四叔四婶了。她也是怕娘记恨四叔,怕惹娘伤心,所以才说不去的。 “那好吧。”灵姐儿鼓着嘴,“那娘好好休息,灵儿明天一大早就过来给您请安。” 叶榕冲女儿温婉一笑,颔首:“去吧。” 灵姐儿却不知道,这一走,跟母亲就是永别。 灵姐儿走后,桂圆扶着主子去内卧梳妆台前梳头更衣。叶榕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面前的铜镜,蹙了下眉:“好奇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总能从镜子里看到一些过去的事情。” 比如说现在,她模模糊糊似乎看到了父亲母亲在争吵。虽然听不见声音,但年轻时候的爹娘她还是认得的。 之前她还看到过一些别的,比如小时候的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