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不少管事嬷嬷已规规矩矩的等在那儿了,都是相熟的,互相见过礼一番周旋客气后都依次按顺序落座。 丫鬟上来与他们添茶递水。 不久,便听外头有些嘈杂声,隐约在有人压低了声音喊“夫人来了。” 众人连忙噤了声,仔细理过身上的衣裳,起身准备迎接。 不一会儿,就见丫鬟婆子簇拥了萧氏进来。 “夫人大安。”一众人低头行礼。 萧氏今日光彩照人,刻意起早收拾了一番,发髻高挽,金钗玉饰,环佩叮当,一身大红色的繁复衣裙,层层叠叠,行走间恍若红浪翻涌,中里透出点点金光。 朱唇如丹,粉面桃腮,眉间牡丹花钿添了几分艳丽,目里却带着凌厉,看着极为不好相与。 众人不禁联想到所得的小道消息,有些瑟缩的低下头,听闻……有个管事吞了些东西,夫人已经震怒。 只见角落里有个身量矮瘦,身着酱色衣衫的管事,身子像是被钉住一样,一动不敢动,明是有些冷的天气,却生了汗,那一缕缕的汗珠顺着鬓角滴进衣领,面色惨白。方才请安时连嘴都未动一下。 他身旁的的管事淡然瞥了他一眼,不动声色的站的离他更远些,急忙撇清关系,他可是生怕被这牛管事拖累的,他家里还有老老小小要养活呢。 萧氏任由宋嬷嬷扶了她至上首坐定,目光扫视了四周,才与众人道了声免礼。 那牛管事当即腿一软就跌在身后的凳上,手脚发抖,不能自已。 萧氏禅了禅衣袖,挑眉与宋嬷嬷问“阿迟呢?今日如何不见她来?”说到女儿,倒是语气有些缓和。 正问着,便听外头小厮通报,说是姑娘来了。 萧氏眉眼柔和的去看厅门。 唐玉晚今早还是为穿戴耽搁了些时候,只等的一切妥当了才出门,急忙去了正院。 甫一进门,便见熙熙攘攘的人头,萧氏手下的大小铺子加起来就百十间,再加上府里的管事嬷嬷,坐满了厅里。 唐玉晚是个没胆子的,见人多,当即心间就有些打鼓,上前与萧氏见礼“给母亲请安。” 底下的管事与嬷嬷起身与唐玉晚行礼。 萧氏眸光一扫,伸手招了唐玉晚“阿迟,来娘这儿。” 唐玉晚应了一声,坐在萧氏身侧下手的椅上,双手交叠放于膝上。 “好生看着些。”萧氏掩了面悄声嘱咐唐玉晚。 管家是门大学问,说简单也简单,不过是支使下人,说困难也是真困难,其中细处还要自己去琢磨。 例如人心。 萧氏抬了抬手,示意宋嬷嬷将管事带的账本子送到后头去。 “往日里许是我管家太松,竟养出了偷儿,一次又一次动了不该动的东西,当本夫人是傻的不是!”萧氏语速缓缓,里头却似含了冰碴子,让底下的人身子一瑟缩。 那牛管事双股站站,上牙碰了下牙咔咔作响,一副马上要晕厥色模样。手死死扒住椅子上的扶手,才勉强定住身子,不让自己从椅上滑下去。 底下的婆子扭送上来一个丫鬟,那丫鬟还在不断挣扎叫着冤屈,其中一婆子照着她的小腿弯处重重踢了一脚,丫鬟便噗通一声跪了地上。 “夫人,夫人,为何要抓了奴婢,奴婢并无错处啊!”丫鬟不断扭动着身躯,哭喊着向上首的萧氏道。 那丫鬟名唤花容,样貌俏丽,身段儿凹凸有致,面上擦了些脂粉,看着不像个伺候人的奴婢,倒像是哪家养的小妾。 她原本是个小官儿的庶女,那官犯了事儿,全家充军为婢,花容则是被国公府买了下来。她素来自傲自己曾是官家女子,瞧不上府中的下人。 萧氏冷哼,拍桌厉声道“为何带了你来,你心中不清楚吗?” 花容眼珠子四下转了转,还是死不承认,一口咬定自己没犯事儿“夫人,奴婢什么都没做啊!奴婢冤枉啊!就算您是主子,也不能就这么折辱奴婢啊!” 底下的人都垂首,眼观鼻,鼻观心,这奴婢心气儿倒是高,不知死活的与夫人顶嘴。他们可是见过夫人的雷霆手段。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