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云浅毫无防备地推开了门,屋内正前方是个案台,上头放着插着几根点燃香烛的铜台香炉。而左侧大半面墙上墨迹甚重,勾勒出一幅怪异又独特的墙画。 沈不瑜从一开始吴云浅半掩着门时就注意到那幅墙画,她从未见过如此潦草的画作。墙上看不清画的是何种兽族,它只有半面墙大而且最高的地方仅在沈不瑜胸口处,像是画师半蹲着身子画了一只潜伏在地的野兽。 吴云浅走了几步发现身后甚是安静,她回头时看见两位恩公都在关注墙上的画,她轻声道:“小儿顽劣之作,让恩公见笑了。” 沈不瑜回过神,不可思议问:“这是你孩子画的?”她的手指了指林子舟怀中的孩子。 吴云浅微微一笑:“一路上都忘了说,小女名为吴云浅,是个乡野画师。”她面上带着歉意,又道:“那是我儿洛玄歌。” 沈不瑜微微一顿,吴云浅没提及她的夫君,而这乡野之中的小院仅有她与孩子居住的痕迹。 林子舟突然道:“孩子。” 吴云浅反应过来,“这边。” 三人将孩子安置在屋内歇息,才走出来回到了小院中。天色见晚,吴云浅欣然邀请两位恩公留下来用膳,林子舟难得没有反对。 得了准话的吴云浅:“两位恩公随意,我这就去准备。”说完走去另一边的柴房。 沈不瑜见人走远了,才摘下面纱透了口气,问道:“那幅画你看出什么了,我觉得不大对劲。” 林子舟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 沈不瑜道:“虽然画作潦草,但依稀可见那画上兽类的轮廓,如果我没看错那应该是妖兽而非普通野兽。” 林子舟点了点头:“还有呢?” 沈不瑜迟疑了一会,将自己的疑惑道出:“所以这才是我生疑之处,若这画是吴云浅所画还能解释一二,可一个骨龄三四岁的孩子被母亲养得细皮嫩肉的,按道理是没见过轮廓如此凶猛的野兽更何况是更为危险的妖兽。” “除非他是个天才。”林子舟问:“你是不是想这么说。” 沈不瑜摆了摆手:“该你说了林大侠。” 林子舟听到这林大侠的称呼也没变脸色,他始终微微蹙眉自从看到那墙画开始,“你可觉得熟悉,那墙画你也是见过的。” “我见过?”沈不瑜想了想,“我见过的妖兽不下千数,你让我从一幅小儿墙画中看出他画的是什么妖兽我可想不来。” 林子舟目光微沉,沉声道:“那不是普通妖兽。” 沈不瑜很少见他如此郑重的态度,不由得认真想了想,喃喃道:“不是普通妖兽,那也不是我了解过的灵兽,你这般重视……” 沈不瑜突然想起了不久前看过的一幅古老画卷,画上妖兽脚踏黑炎,睥睨众生的漠然眼神,别庄院子里那红瞳森严妖相的长毛黑狐…… 她恍然想起,起身便往屋里走。借着黄昏,橘黄色的余光土墙上墨迹散开,如黑炎怒发的红瞳妖相,先是四足后是强悍高大的妖身,可不是身披黑炎的玄天狐吗? 沈不瑜不知怎的,哪怕眼前这幅玄天狐墙画十分诡异,也抑制不住自心中蔓延而出的激动。她转身走了出去,站定在林子舟面前。 她想跟林子舟邀功。 林子舟以为她认出了玄天狐才这般激动,正欲与她探讨几句,只见小姑娘突然蹲下来与他目光相齐,郑重地喊了一声:“林子舟!” 林子舟:“?” 沈不瑜嘴角微扬,眉眼一弯,“我厉不厉害?” 林子舟忽然被这毫无防备地单纯笑容冲开了心中躁郁,小姑娘的笑不算倾城,但搭上她这张脸笑起来却莫名有种难以言喻的自然与生动。 满光的深渊,突来的希冀。 沈不瑜看到林子舟一瞬间的恍惚,不觉笑道:“怎么?你这是被我的本事惊昏头了?我就说玄学可信,你看我这从不外传的摘花之法不就带我们找到了玄天狐的线索了。所以说呀,玄学还是诚心则灵,你要谢我。” 过了片刻,林子舟道:“你真厉害。” 沈不瑜可不管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