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了下来,好似在天空中拉了一道灰色的毛毡子,将所有的视线都遮挡住了。 江茗收下窗棱,握在被子里,转头问殷楚:“之后,也会这样吗?” “可能更甚。”殷楚知道江茗在问什么。她问的不是这天地之间自然而然的风雨,而是人和人之间刻意的搏击。 江茗想了想,终是没有说什么。 暴风雨,该来的时候总是会来。 “砰”的一声,船身像是撞到了什么,发出了剧烈的摇晃,甚至下方有一声长长的“吱呀”声,好似这船身发出的长长□□。 殷楚一把将江茗搂在怀里,待船身稳住之后,他尚未等江茗有什么反应,便坐了起来。他将一直放在枕旁的长剑拿了起来,屏气凝神。 “有人。”他说道:“有血的味道。” 江茗也坐了起来,她没有殷楚对于外界的感受那么敏锐,但她一直觉得心里不安,此刻倒有种原来如此的感觉。她跟着出海出过很多字,自然知道这“吱呀”声是什么——船的中轴横梁断了,船底极有可能是方才蹭到了暗礁。 “小木船在后舱。”江茗开口道:“往后舱走,船要沉了。” 江茗话音刚落,两人的房门被猛地踹开,两支箭弩笔直的朝着他们射来。 殷楚剑未出鞘,轻挡两下,两支短箭纷纷落地。 那两人还未做动作,身后便有一柄剑穿过他们的身躯。那人身子瘫软下去,张赫的脸出现在后面,他大喊道:“保护公子!保护公子!” 江茗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门前有粘稠的血液流了进来,外面传来了喊叫声、嘈杂声、□□声还有嘶吼声。船身剧烈的颤抖着,外面轰然落下一道闪电,将海面照的亮如白昼。 外面有人冲了进来,他们身上俱都穿着黑色衣服,蒙着半张脸。江茗记得他们,背后的伤痛如今还在雨天做痒。 “他们怎么会在船上?”江茗眉头紧紧蹙起,转头看向张赫。 张赫正在和两个黑衣人缠斗在一起,他没有什么正经的打法,全凭自己打小在街巷闹市里摸爬滚打出来的。有被人打的,有打过别人的,实战出真知。他身上挂了好几处的伤口,如今却仍然在奋力和人纠缠,明明不敌,却依旧硬挺着。 不是他,应该不是。 江茗转头看向其他人。 “快!带公子去后舱!”张赫喊道。在他身后,有胖胖的厨子;油腻腻的老赵;还是个新学徒的少年。他们有的刚刚从睡梦中醒来;有的被暴雨浇的浑身湿透了,像个水鬼似的;有人单薄的不像话,手里却舞了个棍子。 殷楚一手持剑,一手拉着江茗,在他们的掩护下朝后舱赶去。 狭小的甬道里,在她身旁,张赫带了一群船员护着。 每有人要抬手砍向她,便有人冲上来挡,用肉身铸造了一道铜墙铁壁。他们虽然只是普通的长工船员,却也知恩图报。张赫说船上是咱们的大掌柜,他们就舍了命来护着。 撑着三叉戟旗子上的水手和船工喜欢说一句话——“只有老天能来审判我”。 这话在大胤不流行,很多人甚至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他们懂,他们看上去都是些不入流的,有在水码头和流莺混在一起的,有原本是街头混混无处可去的,有家里需要他们出来做工养家糊口的,但他们懂这是什么意思。 也奉行到底。 他们甚至没有人说出来自己为什么要帮江茗挡下这击。 没有那种煽动人心的画面,没有过多的言语,他们只是沉默的挡下来。因这原本也是他们无法逃过的一场审判。 江茗急促的呼吸着,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还能做什么,整个人都麻木了一般的向前冲。身上淋了鲜血,那血比自己的身上流淌着的还要烫。 张赫跌跌撞撞的走向殷楚,撕心裂肺的喊道:“船要沉了!他们把底儿凿了!拿不到木船,谁都走不了!” 殷楚走在最前,剑光舞的骤亮,好像天地之间的那一道闪电一样亮。 “咔哒”一声,有人砍向殷楚的手。这过道窄的不能再窄了,周围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