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青扣关都是些游兵骚扰,如今莫须齐前来,正是北胡要真真正正的和大胤对擂。敌方主将在,便要试探咱们可有急功冒进的行径。若是称了他的意,那这青扣关便守不住了。而这夜里,是他们的强项,未必我们不能使计。” 青扣关乃北胡和大胤之间的第一道关卡,之前要更往北些,但因着十几年前的那次北胡乱胤的兄弟和议,大胤向内收缩,青扣关便被推到了最前方。 可这青扣关只是个卡在两侧高谷之间的小小城关,按在山谷当中,占地不大,仔细看去,倒像是以卵击石,顷刻之间便能被北胡的骑兵踩踏过去。 这是卡在延庆道、兵部心里的一根刺儿,多次上疏请奏加盖防御工事,却都石沉大海。 可青扣关不守不行,多年来的第一仗,输了更不行。城墙不够厚,那便只能用人的血肉之躯来抵挡。 殷楚说道:“青扣关原本就难守。这开打第一仗,难道除了我们想急功冒进,他们便不会想先下一城以壮声势?兵者,势也。” 江衡沉吟片刻,说道:“我性子急,难保他们不会利用这点做文章,于是我便更要稳。” “可将军可否想过,正因为知道你这一点,他们为何不能反过来动文章呢?” “世子的意思是……”江衡眉心蹙起,虚心请教。 殷楚答道:“方圆阵防御力强,对应北胡骑兵猛冲最佳。变型之后将弓箭手收在中军附近,实为良策。但此阵的问题便是有守少攻,追击能力差,待得北胡回去整顿一番,便要再来一边。青扣关是在用将士的血肉防守,不能这般消耗下去,否则整个延庆道的兵力如何平衡?” “可……”江衡承认殷楚说的颇有些道理,但时局如此,面对北胡骑兵,步兵确实吃亏,只能结成严固方阵,其中有□□、弓箭手作为攻击。 殷楚冲江衡一拱手,笑道:“将军若信得过我,我愿意带侍卫前去偷袭,将军可看我信号,随机应变变换为鹤翼阵。” 江衡听了,不由的连连摇头:“不可。世子乃天家血脉,怎可让自己身陷敌阵?” “富贵险中求。”殷楚扬了下眉:“茶茶还在家中等我挣赏买花戴呢。” 江衡听到江茗,不由得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听闻这丫头同你一起去了闽州?” “是。”殷楚应道 江衡点了点头,颇为感叹的说道:“是我江家的女儿,就是这脾气,太硬了,委屈世子了。” 殷楚看了江衡片刻,这才开口说道:“她知我懂我,实为贤妻,是我有福气才能娶得到她。”说完,他又补充道:“茶茶小时候吃了不少苦,是以性子表面看起来刚硬,可心里仍是个女儿,将军切莫错看她。” 江衡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说道:“倒是我未曾仔细留意她了。” 殷楚转言道:“既然将军并未执意,小婿这便去准备,待天色稍暗之后,从青扣关后方登山而去,将军可看信号替我周旋。” 江衡见他去意已决,也知道此战的重要性,踟蹰稍倾便点了点头,叮嘱道:“一切以自身安全为优,切莫贪功冒进。” “知道。”殷楚应道。 天色很快便深了,北胡便是刻意趁着这个时候攻来。青扣关前,浩荡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山谷两侧回声连连,震得人心头发慌。听这声音,竟然不知道敌方究竟有多少人,好似十万天兵天将潮水般的涌来。 江衡骑在马上,转头看了眼身后的兵卒们,其中不少还是新兵,年纪尚小,握着□□的手不住的颤动,脸色隐隐有些发青。 “怕吗?”江衡突然开口问道。 “不怕!”将士一同喊道。 大抵是人多,声音震天,也让人有了些许的实感。恐惧这种东西,说出来,喊出去,便不觉得有原本那么怕了。 江衡点了点头,转身对将士们说道:“北胡来袭,我延庆道向来是大胤的第一道关隘。关隘,不是这身后的这青扣关,也不是后方的一座座城池,而是我们延庆道的将士!大胤数百年基业,便是在延庆道将士一代一代的肩上扛下来的。如今我们还要将这大胤继续扛下去!肩上是后方百姓父母孩童的性命!是故乡的田!是家乡的水!尔等可愿与我,一同死御?!” “吾愿!”将士的回应惊天动地,要将这山谷之中的马蹄声一并压下去似的。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