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荷包里还放着那颗白色的鹅卵石,只是此刻还不是拿出来的时候。 算盘梗着脖子说:“公子救了我的命,他的事情自然就是我的事情!” “算盘啊算盘,我还真没看出来,你有这么大主意!”柏十七冷笑:“他既然没死,不如你带我去见见他?” 算盘朝后瑟缩:“不行,你去见他,是不是又想让公子去漕船上替你卖命?” 柏十七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古怪,但又说不出来问题藏在哪里,脑子里一团乱麻,甚至还有另外一个自己在心里冷笑:又不是演电视剧,失忆都能碰上,还有没有更狗血的剧情?可是另外一个自己在脑子里说:那可是仇英,父母双亡自小生活在漕帮,没道理骗你对不对?! 那凶案现场的鹅卵石又是怎么回事? 柏十七起身,居高临下俯视着算盘:“我知道你对他忠心,可是算盘,无用的忠心不如没有,你是想带我回去跟你家公子说出真相呢,还是让我现在就把你剁巴剁巴,充作被水匪杀害的船工,你自己选。” 算盘跪在地上天人交战。 “你自己想好了跟他们说,要么让他们顺手结果了你,要么就同他们一起出来。” 柏十七再无耐心,出了舱房才发现赵无咎正站在甲板上,负手而立,对着河水沉思。听到背后的动静,他转过身来,面含担忧之色:“怎么回事?” “这小子……是仇英身边的贴身小厮,他说……”她强装的镇定一溃千里,要深深呼吸一口才能接受现实:“他说仇英没死!” 赵无咎长眉微挑,面上诧异之色一闪而过,很快就握住了她的手,感觉到她似乎在瑟瑟发抖,解下身上披风披在她身上,很自然顺手的揽住了她的肩膀:“既然人没死,总是好事。”心里竟然还生出了庆幸之意。 与其让一个死人长久的留在她的心中,还不如活过来在漫长的年月里消磨尽了旧情更好。 柏十七自控能力极强,也许是赵无咎的强大很容易让人卸下心防,露出片刻的脆弱,但很快她就收敛心绪,甚至还露出了淡淡的笑意:“我没事儿,听到他活着……我很高兴。”然后高兴之后却是深不见底的疑虑,不能对人轻言。 赵子恒远远在岸边站着,见到两人亲密靠近拉着手的样子,痛苦的捂住了双眼,喃喃自语:“堂兄……怎么会瞧中十七呢?” 舒长风:“她哪里不好吗?”你俩之前好的只差穿同一条裤子,怎么转头就开始嫌弃人家了? “你不懂!”赵子恒试图让舒长风明白自己内心的感受:“十七不管是男是女,总是我的好兄弟,可是做堂嫂,她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了?” “堂兄古板无趣,可是十七活泼好动,大家一起出门去玩,钟情十七的小娘子比钟情堂兄的还多,这像话吗?” 舒长风:“……”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的样子。 他想象一下那种情形,不由也替自家主子担忧起来。 船上的两人浑然不知他们的议论,才从船上下来,身后两名壮汉便押着算盘也出来了,那小子蔫头耷拉下船,也不知道他跟那两名壮汉说了些什么,杨海道:“柏少帮主,他答应了带你过去。” 罗大爵:“柏……少帮主?” 什么鬼? 柏十七率先道歉:“抱歉瞒骗了大人。” 罗大爵听说了苏七便是苏州漕帮的柏少帮主,竟然还很高兴,抱拳道:“早闻漕帮柏少帮主英雄了得,这几年没少为地方安稳耗费心血,带人清理河道,与水匪硬碰硬,若是地方卫所能有少帮主一半用心,何愁地方不靖?” 他壮志难酬,深受上司打压同僚排挤,听到柏十七的事迹便放在了心上,待她便更为热情了,神神秘秘说:“我两年前酿的酒还在两坛子,等今天回去之后就挖出来款待少帮主。” 赵无咎:“……” 赵子恒阴阳怪气:“周王殿下的金面都抵不上柏少帮主的金面?” 罗大爵再不识时务,对素有功勋的周王也是很敬仰的,忙解释:“殿下金莼玉粒,下官酿的浑酒粗陋,怎好端上来?” 柏十七哪怕满腔心事,也被这位耿直的罗大人给逗乐了:“那就多谢罗大人厚爱了。” 押着算盘的两名壮汉互相递了个一言难尽的表情,默默为柏少帮主预先掬了一把同情泪。 ******* 柏十七带着两名壮汉外加舒长风一起跟着算盘进了高邮城,穿过长满了青苔的小巷子,停在一户两进的小院子门口。 他站在门口拍门,院里传出熟悉的人声:“谁啊?”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