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的主意?” “对。”王药点点头,“黄河之北,有洛水、汾水和滹沱,到大同府是桑干,和临安比起来,水系不多,变道却很常见,若能利用其陂泽,筑堤贮水,可以屯田,多栽榆柳,种植稻谷,必开水田,必修沟垄,日后大熟,可以造福一方百姓。” 完颜绰皱眉听着,不做评论。 王药继续指点江山:“屯田边缘是军州,守城军士自可耕种,不劳发兵增加戎卒,没有平民,边境自然不敢随意劫掠,可以防止小战;沟垄纵横,河道相连,树林密布,契丹或蒙古的骑兵淌水不便,穿林不便,可以阻遏马匹奔驰,敌情至,边将已经做好战备,坐拥军资,可以备大战。[1]” 完颜绰听得心底发凉,好一会儿才“呵呵”冷笑:“到底是你的故国,算计得好周密!” 王药并不示弱地微笑着与她对视:“太后容禀,之于大夏,也不是坏事。” “好处何来?” “中京和南京,毗邻晋国,黄河北流之水,常常引发水患,所以太后一直为大夏的稼穑社稷犯愁,如今上游有人把水疏浚了,下游岂不是大树底下乘凉?无论是军屯也好,还是让汉人耕种,满仓的首先是国库,百姓能吃饱,军队不缺粮,国富民强指日可待——你要那么多硬骨头的地方做什么呢?”他满眼闪着光,“阿雁,你要做中兴的女主,陛下要做强国的君王,我愿意做你的武侯——诸葛亮和王猛都得此谥。” 完颜绰愣怔半日不得言语。她野心勃勃,他何尝不是?只是相较而言,她从后宫一路打拼至今,能立足于眼前十年就已不错,而他纵横捭阖,胸怀古今天下,那蓬蓬勃勃的一颗心,简直要把功业立到千秋赞叹,万世彪炳。她心里的火苗也给他点燃了,正想说什么,突然门外一阵响动。 忽络离陪着笑的声音响起来:“耶律将军,您给太后送东西呐?” 耶律延休在外头说:“今日陪太后打猎,猎到一只好肥嫩的雉鸡!特特叫太后的御厨房整治了,清炖的口蘑鸡汤。太后这些日子脸色不大好,得须补一补身子。” 完颜绰瞥见王药面色沉了下来,心情不由大好,朗声对外头还在想方设法劝阻的忽络离道:“耶律将军一片心意,我甚是感激。快请他进来吧。” 她又低声对王药道:“没恢复你身份呢,别把自己当枢密使了。跪一边伺候汤水去。”还不忘警告一声:“今日可是滚烫的汤,你再恶作剧,闹出事来,我可真要再赏你鞭子的!” 王药表情悻悻,刚刚的满面红光霎时消退了多半。 而耶律延休兴冲冲踏进太后的帐帷,见到完颜绰正坐在案几前,王药跪坐她对面,正在细细地磨墨。上次被这家伙泼了一脸水的印象犹历历在目,不由格外看了他一眼,特特绕过他身边,把一个带盖子的大碗搁置在完颜绰对面,又揭开碗盖,对完颜绰说:“刚从御厨里端出来,还热乎着呢,要趁热喝才好。” 他笨手笨脚,拿着汤勺舀汤,一会儿汤盛得太满,手忙脚乱倒回去,一会儿被烫了手,怕砸了碗脸都憋红了。完颜绰自己都看不下去了,伸手拿过碗,又接过耶律延休手里的汤勺,自自然然地说:“我来。” 处理国政大刀阔斧的完颜绰,也心细如发,便是小事也做得很好,片刻就妥妥帖帖盛了三碗汤,里头各沉着白嫩的雉鸡片、米色的口蘑和乌黑的木耳。汤的香味袅袅地往人鼻子里钻。 她把第一碗递到耶律延休面前,含笑道:“延休,今日猎捕辛苦,又如此体贴,我极是感动。这第一碗,是我赐给你的,不许推辞!” 耶律延休的惊喜感激可比她故意做出来的感动真挚多了,点点头接过碗:“臣为太后尽心竭力,理所宜当!太后厚赐,臣不敢辞。谢太后隆恩!”竟也不怕烫,唏哩呼噜喝了。 完颜绰一直微笑着看他,此时又把目光转到王药身上:“也赐你一碗吧。” 王药这次倒没别扭,接过碗来,正准备喝,恰见耶律延休那有些诧异又不敢问的表情,便暂放下汤碗,对他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太后进膳,例有尝膳一司。就是那获罪之人,在太后进膳前先尝一尝,以免万一有什么脏东西乃至要命的东西混进来。太后见我罪余之人,死得其所,就分派我这个位置。”像举酒盏一样对耶律延休举一举碗,慢慢啜饮起来。 完颜绰觉出他话里有骨头,但是耶律延休一点没听出来,一副“明白了”的傻样看着王药喝汤。她心里好笑,假装掩口咳嗽饰过了,恰好王药也放下碗,不咸不淡地说:“汤还不错,热乎,太后可以进膳了。” “延休给我的,自然是好东西。”完颜绰剜他一眼,故意说。汤确实是好汤,春季的雉鸡又肥又壮,吊出的汤头鲜美无比。完颜绰喝完,掏出帕子擦擦嘴角,笑道:“延休,谢谢你的礼物。” 耶律延休的脸居然有些红上来,摆摆手磕磕巴巴说:“不是……不是……这只是今日的猎获,奉于太后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