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立有两个长竿,约一米半的高度,竿顶托有小木盘,上面放着油灯。 秦茶大概了然,枭鸟不会飞行,又惧光。 有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意思。 事实上这并没有什么用处,枭鸟赋有智慧,它若是想要攻击,总会找到方法的,比如她在不日城经历过的那场攻袭战。 长羲一路都与她并排,准备上梯的时候,长羲却绕到她身后,停下来问她:“您可以吗?” 少年定定地看着秦茶,语气有着显而易见地担心。 当然可以。 秦茶把木杖交给长羲,一路扶着沿途的木栏杆,长羲一直在她身后跟着,生怕她会摔下来。 虽然明知道她就算摔下来,自己也不能做些什么。 木梯走完,长羲才又走回前面领路,一直走到木屋群的最角落处,这里刚好背树,和别人坐北朝南的房屋方向也完全不一样,孤零零地躲在大树后面,屋子不大,而且树叶茂密,它几乎藏进了树冠里,被叶子遮了一大半,看起来私密性非常好。 屋子里面基本也没有什么家具,右角落是床,四个木桩子上面东拼西凑地盖了几块薄板,上面铺了一层布单;左角落是一人高的大柜子,再往旁边,有一小扇木窗,窗底下有桌子椅子。 长羲把椅子用袖子擦了擦,示意秦茶过来坐,然后他打开柜子,把棉被抱了出来。 柜子有两层,上层整整齐齐地叠放了被褥,下层是他的衣物。 “我出去晒晒被子。” 他身形瘦削单薄,抱着一床棉被显得人更小,为了不让被子碰地,他整个头都被遮挡,感觉整个人都被被子压着。 长羲从被子后面探出一双乌黑的眼,认真地盯着秦茶,“请您等等我,我很快回来的。” “您不会离开这里的,”长羲的嘴角弯起一个很小的弧度,一瞬不瞬地看着秦茶,“您会留下的,对吗?” 他嗓音低哑微弱,饱含期待。 秦茶坐在摇曳的木椅上,扫了一眼室内。 这里只有一张床。 长羲十四五岁的年纪,也不算是孩子了;况且瞎子那家伙入了城,她总是要想办法混进城内找瞎子的。 “我不会留在这里的,”秦茶的眉目有些英气,有着一双凛冽的长眉和眼睛,瞳孔斑斑驳驳地映着窗外细碎的阳光,她显得很平静,也很冷漠,“我稍做休息便会离开。” 她顿了顿,补充,“谢谢你的救命之恩,我会报答你的。” 被拒绝了。 长羲微睁大眼睛,有些受伤地对上秦茶平静无波的眼神,看了好一会儿,发现对方并没有软化的迹象,他又生气地把头缩回去,埋进被子里,一副拒绝和秦茶对视沟通的模样,转身抱着被子就出去了。 长羲把被子铺开在屋前的树干上晾好,秦茶那种冷静自持、不自觉带着距离的目光,像刺一样扎在他心里,反反复复不断地来回滚动提醒他—— 她不愿意留在这里,她想离开。 她想去找那个她以命相救的人。 她是不可能把他当做珍宝相待的。 他深黑色的眼睛空落落地落在地面上,长长的睫毛掩盖了他眼底翻腾的所有戾气,少年还不知道什么叫做妒忌,就已经妒忌得发狂。 他是一个瞎了十几年,背负着别人的厌恶和恐惧出生的怪物,囫囵着黑暗和虐待生存,以一切的不幸和阴暗为生,被踩踏被斥骂被鞭打,身上都是所有罪恶的印记,他也就沉溺罪恶,而有一天,他在一片黑暗里看见了人,这是自己第一次能够“看见”。 他仿佛看见了救赎。 无法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