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我一直在做这套标牌的设计。毕竟我也算半个受害者,得为后来人做点实事吧。” 接下来的话他都不想问了。 依照往常,他也许会追问,“忙得回消息的空都没有?”。但这种追问总是徒劳的,因为问着内心有答案,听着却不想和盘托出。她很少用心撒谎,一戳即破的谎言只会徒增他们两个之间的尴尬。 如果说他有从之前失败的相处里得出什么经验,那就是这一条了。 学会不再向她索求答案,而是把他的心先放在她手上。 聂非池别开脸,点点头,好像在赞同她的说辞。 江怀雅的手机响了,不用看都知道,是江潮打电话来催了。 她于是歪着头重复一遍:“那我们先去车里?” 聂非池有些出神。她原本对于亲密友人的游戏是极为热衷的,但从出差回去开始就突然人间蒸发。他想不出除了没有去送她以外,还做了什么导致这变化。 江怀雅在他眼前虚晃了一下五指,笑:“想什么呢?” 聂非池用另一只手捉住了她的手腕,放手心里摩挲了一下:“我在想,你回来这么久,有没有和我妈见过面?” 江怀雅不自然地把手抽回去,点点头说:“见过好几面。事情我都说了,应该没什么事了。” 他眼睑忽然下敛。 江怀雅仰起头,调动笑容:“真的不走吗,江潮估计等得要跳车了。” 勉强也算是重逢,不说话显得尴尬。 江怀雅问了许多无关痛痒的问题,譬如雾霾严不严重,车上累不累。聂非池的话忽然少了许多,有问必答,但不会多说一个字。 江怀雅心里觉得怪别扭,到后来干脆装作看风景。 那个捡塑料瓶的老伯还在。 江潮的车已经不在原先的地方,要拐一个弯,走到路对面。 天气真好。 …… 这一小段路,她总控制不住偷瞄他的下颌。 那里原本有一道因她而起的伤口,可是即使是这么近的距离,看起来也依然平整光洁。他仿佛拥有异于常人的修复能力,纵使往血肉里割上一刀,也能云淡风轻地愈合。 江怀雅皱着眉,盯着脚下红绿相间的人行道。 聂非池察觉她有意无意瞟来的视线,想说什么,却见她已经埋头没了对话的兴致。 江潮等了半天没见人,倚在车门上透气,看到远远并肩而来的两个人,用力挥舞他仅剩的胳膊:“姐,非池哥!” 两人走近了,江潮甩开车门,潇潇洒洒坐进驾驶座,说:“你俩都坐后面吧,我来开!” 聂非池在车门旁边站定,视线若即若离地落在他手上,心想难怪江怀雅会来。江潮没跟他提过自己现在缺一条胳膊,需要人照顾。他还以为她是主动来接他的。 江潮见他好似心有疑窦,往自己左臂呼了一拳:“放心!不碍事!” 他又看向江怀雅:“你就这么让他开?” 江怀雅:“……” 像被教导主任揪住了把柄。 这感觉很熟悉。他们姐弟从小就心大过宇宙,大多数时候意识不到自己是个神经病。 但聂非池不一样啊。 他明知他俩都是神经病,呵笑一声坐进了副驾驶,好像没把命放心上。 江怀雅心虚,拍拍江潮的肩:“行了,你往后坐,我来开。” 江潮见聂非池都已经落座了,悻悻往后换。 反正怎么着他都是个多余的…… 三个人随意吃了顿便餐。姐弟俩都吃过一点,等于是陪聂非池用餐。江潮闲着嘴巴,激动得恨不得把八岁到十八岁的事全回忆一遍,试图勾起他俩的旧日情怀,然而那两人像木头一样,只顾吃饭。 聂非池还好,偶尔会搭几句腔。他姐的碗就像个面具一样,全程罩在她脸上。 不是吃过了吗?! 江潮意味深长地瞥她一眼。 江怀雅吃撑了,回去躺了一下午,积食,晚饭也吃不下。 过了饭店,她主动揽过了帮江潮遛狗的活,牵着老黄出去散步。 老黄尽职地溜了她三条马路。 散步运动很有成效。回到小区里,她胃里空空,在路灯下面坐着歇息。 坐下才发现,这条长椅正对着聂非池家窗户…… 他们两家父母由于关系亲密,买的房子就隔几栋。 这不太好。要是被发现了她在这儿,她的形象岂不是跟偷窥狂没差。 江怀雅正这么想着,老黄突然吠了两声,二楼的窗户被应声打开。她吓得又是捂狗嘴,又是把自己拗成一个不容易看清的角度。 等了好一会儿,窗户里伸出一只手,浇了一小杯水在他家院子的绿植上。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