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咱们回头再聚啊。” 霍小南摆了摆手,告别了门口众人,三五步从角门进去,一路上了回廊,远远就看见谢馥屋外廊檐下的鹦鹉架了。 此刻那鹦鹉架下,站了一名窈窕少女,身穿藕荷色交领右衽刺百蝶穿花纹春衫,下着雪青云水纹马面裙,如青莲出水,丽质难弃。 此刻,她正用纤细袖长的手指,逗弄着鹦鹉。 “来英俊乖,跟我叫:恭喜发财,恭喜发财……” 谢馥十分耐心,手指点点鹦鹉的嘴壳。 英俊别过头去:“二姑娘好,二姑娘好!” 谢馥顿时气得咬牙,朝着坐在廊下绣花的满月道:“这蠢材,半句也学不会,回头就拿去厨房给我炖喽!” “噗嗤。” 一声笑。 谢馥听见了,满月也听见了。 放下手里的绷子,满月转头看去,看见紫藤萝开满的花架下满站了个人,不是被谢馥派去办事许久未回的霍小南又是谁? 她惊喜地站起来:“小南!” 霍小南嘿嘿一笑,摸了摸自己的头,走上来,朝着站在台阶上的谢馥,来了个夸张的一揖到底:“小南远赴江南,千山万水,刀山火海,终算是幸不辱命!” 话出口,竟是一口戏台子上的腔调。 谢馥手里摩挲着喂鹦鹉的几颗谷粒,歪着头看他:“下一句呢?” 霍小南直了身,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左右看看:“忘词儿了。” “呸!”满月抱着绷子在旁边笑,“就你这样子,当初还是戏班子里混过的,这都编不出来。” “我原也没学什么东西呀。” 霍小南委屈,这满月,就知道欺负自己。 满月见他愤愤不平,不由甩了个白眼。 谢馥知道霍小南还有事,在这外头不方便说出来,便道:“一路赶回来也累了,满月,去叫喜儿端盏茶进来。” 说完,她自己先进了屋。 霍小南跟了进去,满月吩咐完事儿也进来,不过没关门。 待喜儿把茶端上来之后,谢馥才开口:“你走时候,事情都做妥当了?” “妥了。” 霍小南嬉皮笑脸的神情不见了,这十三岁的小子看上去竟显得有些老成起来。 “陈渊在收了您的银钱过后,就假称这些都是县内士绅们捐赠的银钱,开始赈灾。我走的时候,陈渊已经在准备赴京大计,提前写了一封加急奏报上京,为那些个乡绅表功。” 听到这里,谢馥微微一笑。 “果真聪明了。” 霍小南心知谢馥这般说,是她已经猜到陈渊的做法了,于是也一笑。 “那些个乡绅平日是铁公鸡,一毛不会拔。这一次陈渊若一给他们表功,有皇上的旨意压着,他们就算是貔貅,也得好生吐口血出来。陈渊还让小南带话给您,您的钱,回头他给您收回来。” 抠门的满月这才满意了,圆圆的脸蛋上露出两个小酒窝。 “哼。正该这样,还算是这陈渊识相。拿了咱小姐的钱,解了燃眉之急,还知道还回来。若他不还,看姑奶奶我不剥了他的皮,抽了他的锦!” 最后两句,是满月磨着牙说出来的。 霍小南活生生打了个冷战,与谢馥对望一眼,都会意地没有说话。 满月就是谢馥的管家婆,抠起来不要命。 三个人在屋里敞开门,说了好一阵的话,一齐为盐城那些富得流油的乡绅们默哀了许久,想着陈渊这一刀宰下去,他们可得流许久的血。 一桩大事总算是落了地,谢馥想着陈渊头顶的乌纱帽总算是保住了,心神一松,竟觉得困意上来,干脆去困了个觉。 日子就在教鹦鹉说话,听霍小南说这几日南来北往的趣闻上过去。 到了十四的时候,芸娘做的衣裳如约送来。 待到去法源寺庙会那一日,谢馥往身上一穿,窄袖褙子衬得她腰身纤纤,裙摆上的一枚枚浅紫的丁香花映着光,竟像是要闪光一样。 想必这绣线用的是最好的蚕丝线,才能有这般顺滑的效果。 满月给她挽了个随云髻,点了一朵宝蓝色的珠花,余者粉黛不施,清丽脱俗。 只把两手摊开,略略转一圈,裙裾微微扬起,瞧着竟不像是丁香满群,而是把整个法源寺的香雪海都穿在身上。 “真是嫉妒死我了……” 满月摸着上头的绣纹,眼底闪着星星。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