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算不上是很早了。 谢馥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将开着的木柜门关上,吩咐霍小南重新开了门。 门外的灯火犹自绚烂,谢馥等三人出去的时候,一路挂着的花灯已经少了很多。 不过远远望过去,谢馥瞧见了自己的那一盏花灯。 说不准,这一盏灯,真的能亮到天明? 想想今日的遭遇,谢馥也不知自己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了。 她弯弯唇角一下,很快离开了法源寺,上了外面的马车。 像来时一样,马儿在道上不紧不慢地走着,沿路一片欢声笑语。 法源寺里,挂着谢馥那一盏灯谜莲灯的地方,陈望已经枯立了许久。 他的目光,像是被钉在了灯谜上一样,再也移不开。 “白蛇过江,头顶一轮红日……” 天渐渐暗了,周围的灯火也渐渐没了。 守着他的国丈府下人们无可奈何,只好派了一个人去国丈府禀报。 陈望对自己身后的一切一无所知,依旧看着灯谜,眉头紧锁,近乎入魔。 ☆、第016章 告刁状 “噼啪。” 寝殿里的灯花爆了一下。 昏昏暗暗的宫室,小太监赵平脚步轻轻地走到了黄铜灯盏前面前面,拿起了旁边细细的银簪子,挑了挑燃着明黄色火焰的灯芯。 听说太子爷已经到了慈庆宫,没一会儿应该就要回到毓庆宫里。 簪尖带得火焰晃动了一下,赵平的影子也在地面上摇动起来。 呼啦,外面一阵大风吹进来。 两扇门原本虚掩着,这会儿忽然开了,拍在两面墙上,吓得赵平手里的簪子,一下掉在了地上。 “叮。” 一声轻响。 赵平眼底带着几分惊骇看过去,只以为是风吹开了门,可没想到这一看,竟然看见朱翊钧站在了门口。 一身玄色的衣袍乃是上好的丝绸质地,虽与外面浓重的黑暗融为一体,不过也流淌着淡淡的光泽。 他一手放在腰间,一手摆在腰后,一步跨了进来。 赵平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连忙跪在地上:“奴婢不知太子爷回宫,罪该万死。” “不必,起来吧。” 朱翊钧的脚步很平缓,脸上的表情在灯火的映照下,似乎也不很看得清楚。 今天的太子爷看上去跟寻常没有什么不一样,不过又好像有一些不一样。 赵平也说不出内心到底是什么感觉,在看见朱翊钧朝自己摆手的那一瞬间,他就领会了朱翊钧的意思。 “奴婢告退。” 赵平从地上爬起来,小心翼翼地把圆头银簪捡起来,放回灯盏旁边,这才恭恭敬敬地牵着自己的衣服下摆,退了出去。 到门口,赵平两手将门一拉,带上了。 “吱嘎”一声,门关了。 寝殿内吹进来的凉风,一下断了。 朱翊钧静静地站在原地,昏昏的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地上。 他朝着前面走了一步,一手一直背到身后,一直走到了屋里,终于将背着的手放下,转过来一看,掌心里躺了一把匕首。 雪亮的银光,将他一双冷冽的眸子映在上头,丝毫毕现。 “当。” 匕首被他扔到了书案上,残留的淡淡鲜血还没有擦干净。 朱翊钧抬手捂住自己的匕首,坐下来,头上微微薄汗,在昏暗的灯光下,早已经密密地渗出来。 缺了匕首鞘,这一下麻烦可不小了。 朱翊钧微微闭了闭眼,颧骨与太阳穴却是微微突出,似乎在忍耐着极大的痛苦。 他咬紧牙关,缓缓将宽袍的袖子拉开…… 血腥气蔓延开。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