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秦幼惜的嗓子坏了之后,便没治好,能勉强保住可以说话,已经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谢馥道:“幼惜请进吧。” “吱呀”一声,霍小南从外面打开了门,秦幼惜略略低头致意,才款步朝里面行来。 迎面便是谢馥的茶桌,秦幼惜脚步顿住,鞋上勾着的金莲牡丹在摇曳的裙摆下一晃而过。 颜色红颜的披肩挂在她手臂上,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放在外面就是有伤风化。 规规矩矩的满月看她一眼都觉得面颊绯红,又是惊叹又是羡慕地低下头。 秦幼惜低头行礼:“奴家见过二姑娘。” “不必多礼。”谢馥心底叹了一声,摆手请秦幼惜坐下,“许久没见你,瞧着怎么像是瘦了不少?” 秦幼惜依言坐下,瞥一眼旁边的满月,不由调笑:“奴家近日来是瘦了,哪像您身边这丫头,果真是养在您身边的,几天不见,瞧瞧这珠圆玉润的。” “……” 满月呆呆地抬起头来,脸盘子圆圆,嘴巴微微张大,只一瞬间就哭丧了脸。 “秦姑娘!您又取笑我!” 天哪,长得胖已经很是悲哀了,成日里看着谢馥已经是一种折磨,现在再听秦幼惜这么一笑,满月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插满了刀,鲜血淋漓的。 谢馥没忍住,笑了出来。 “不说不觉得,一说我才想起来,这丫头近日可爱往厨房跑,成日都是大鱼大肉的吃……” “姑娘!”满月快哭了。 秦幼惜涂着鲜艳蔻丹的手指轻轻一掩唇:“若是奴家没记错,二姑娘家里养了一只鹦鹉,说是长肥了也要炖炖吃。” 满月一双杏仁眼已经瞪圆了,喃喃道:“难怪往日我家姑娘都说,叫我少见秦姑娘几面……原来美人面,蛇蝎心,是这么个样子……” “……” 美人面,蛇蝎心? 秦幼惜手指忽然僵硬了一下,一双透着风尘媚意的眼,莫名扫了扫谢馥,旋即咯咯笑出声来。 谢馥坐在旁侧,眼皮子也没抬一下。 她开了茶罐,用茶勺取出了适量的茶叶,慢慢地放入了茶盏之中。 满月听秦幼惜笑得花枝乱颤,也不知怎么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您又笑什么?” “满月啊满月……”秦幼惜忍不住伸出手来,掐了掐她白嫩嫩的脸蛋,满足地叹息一声,“难怪你家姑娘这么宠着你,若我有你这么个天真伶俐的丫鬟,真是死也满足了。” “你、你、你你快放手!” 在秦幼惜凉凉的手指落到自己脸颊上的那一瞬间,满月真是头皮都跟着炸了起来,她哭丧着脸朝谢馥求救。 “姑娘,快救救奴婢啊!” 谢馥不咸不淡地看了秦幼惜一眼:“想要个胖丫头自己养去,我看回头可以叫阿潇吃胖些,看你还嫌弃不嫌弃。” “满月是满月,阿潇是阿潇,我家阿潇人又不傻,长不胖。”秦幼惜终于恋恋不舍地收了手,轻轻一叹。 “你什么意思!” 满月炸了毛。 “人都说‘痴肥痴肥’,不痴不肥。”秦幼惜挑了那画得精致的远山眉,“你痴,所以你长得胖。” “你欺人太甚!” 满月气得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满脸的愤愤。 这摘星楼的头牌幼惜姑娘什么都好,还会教自己怎么使胭脂水粉,可偏偏就是嘴太毒,每每叫满月恨得挠墙。 她起身来就要跟秦幼惜掐起来。 谢馥冷不防开口:“水。” “啊?” 满月一怔,接着才反应过来,连忙收了张牙舞爪的样子,用湿湿的手袱儿垫着,把炉子上已经滚了的水提起来,放到了茶盘边。 等她再跪坐下来的时候,秦幼惜也已经收了方才调笑的表情,规矩地坐着了。 秦幼惜打量了谢馥一眼,看着她干净的脸上依旧什么妆容也无,又一看她圆润干净的指甲,倒水沏茶的动作,都美得像是一幅画。 这般的谢馥,是该养个毫无心机的满月在身边。 屋里一时没人说话。 谢馥泡好了茶,秦幼惜恭恭敬敬地两手接了过来,略吹凉一些喝了半口,才开口问:“今日姑娘来之前,阿潇与我说,那固安伯府的陈公子也来了。现在幼惜有一事异常苦恼,不知可否请二姑娘指点迷津?” “裙下之臣,入幕之宾,来者纷纷。这不是幼惜希望看到的吗?可是这一位世子爷纠缠过甚,叫你苦恼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