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慰的话,也显得无力。 她只能用力地按住葛秀的手,一遍一遍道:“不会有事的。” 葛秀眨了眨眼,眼底一片的空茫。 她慢慢转过头来,乌黑的眼仁里倒映着谢馥的身影,这样定定的注视,反复透过谢馥看到什么。 “馥儿,你听说了吗……” “什么?” “……听说,我入宫,是因为我挑中的这一只宫花。你说,到底是因为我自己挑的那一只,还是你换给我的那一只?” 葛秀望着谢馥,声音近乎缥缈。 那一刻,谢馥无端端觉得身子寒了一下。 像是京城里深冬凛冽的寒气,狂风携裹着雪花,撞在她心口上,闷得慌,也冷得慌。 压在葛秀手背上的手,感觉不到半点的温度,只像是摸着一块冰。 可转眼,谢馥又觉得自己是摸着一块火炭。 她缓缓地,撤回了自己的手掌,没有半点的颤抖。 也许,心颤到极点,外在也就异常平静了吧? 沉默半晌,谢馥深深望了葛秀一眼。 而后,她起身来,一句话不说,径直迈出门去,更不回回望。 葛秀就坐在绣墩上,肩膀忽然垮下来,嘲讽地笑了起来。 没有人知道她笑什么,也没有人知道谢馥才来坐了没多久,为什么又离去。 京城还正在热闹的时候。 谢馥出来,站在巷子口,回头看了一眼葛府高高的门第,也说不出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感受。 她眨了眨眼,便不再继续看,转过身,看见一脸担忧的满月。 从头到尾,满月都没有说话,只捏着拳头,咬着牙。 谢馥拉了满月的手,道:“还是去摘星楼吧。” 京城繁华,棋盘街上却还没到热闹的时候。 皇宫之中,也是一片的肃穆。 毓庆宫门口,一身藏青道袍的李敬修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两只眼睛亮亮的,进来的时候正撞上站在外面看天气的冯保。 “哟,李公子您这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可是出了什么喜事?” 李敬修连忙停下来,站在台阶下朝冯保拱手,笑嘻嘻道:“不是什么喜事,只是京中热闹了一番,我得立刻告诉太子爷去。” “太子正在里头等您呢。” 冯保眼神一闪,笑眯眯地让开了道。 李敬修连忙道谢,赶紧入内了。 朱翊钧坐在书案后头,面前摊开了一本书,右手边是一杆笔,左手边摞得高高的一本书上,则放着自己曾经随身带的那一柄鞑靼来的匕首。 匕首的银鞘纤尘不染,窗外的光透进来,照在各色的宝石上,有一种奇异的华丽。 李敬修的目光只在那匕首上停留了片刻,便移了出去,并没有注意到这把匕首重新回到朱翊钧身边,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行礼:“小臣给太子爷请安!” 听见这上扬的声音,朱翊钧抬起头来,眉头一挑,唇边的笑意不浅不淡,道:“原本是想与你探讨一下昨日的功课,可一见你这样兴奋的样子,我倒好奇起来,外头又出什么大事了?” “可也算是大事一桩呢!” 李敬修连忙靠近了朱翊钧:“您还记得不久前法源寺灯会吗?” 于朱翊钧而言,法源寺的灯会,有非同一般的意义。 他不动声色,整了整外翻出来的袖口,将上面隐晦的蟠龙纹翻回内侧去,淡淡问:“记得,怎么了?” “您既然记得,那一定也记得那一联灯谜了。”李敬修也没卖关子,“听说那一联就是谢二姑娘出的,可一直没人能解出来对上。当时京城里可还疯传了好一阵,近日才消停下来。没想到,听闻今早法源寺来了一位高人,竟然直接对上了这一联。” “哦?” 这倒是出了奇了。 朱翊钧感了兴趣:“怎么对的?” “乌龙上壁,身披万点金芒。”李敬修记得清楚,“可这不是要紧的。” “对倒是难得的绝对……”朱翊钧思忖着,“京中又要出个名人了不成?” “嗐,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