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她停下细思片刻,“我记得还有只能说会唱的鹦鹉,也是他送的。” “是,此前一直养在光晔楼上,后因忙着置办除夕宴,次狐就将那鹦鹉送去暖阁了。这几日精神好得不行,每日都在唱歌呢。” “这两只喜鹊雕得不错,可惜大冬天的,没件衣裳。”她拔下一片莲瓣,“将那只鹦鹉的皮剥了,给这两只喜鹊穿上,再送还给陆亭。” 次燕惊慌跪下,匣中喜鹊晃荡碰撞,口中衔枝裂开掉下。赵令彻刚上楼,赶上这一场,便道:“还不快依公主的吩咐办事去,傻跪着做什么。” 次燕谨慎抬眼看向她,见她正细细端详着莲瓣挂霜,忙抱着匣子离开。 “原是陆松斐惹了你。”赵令彻笑道,“可惜那会唱歌的鹦鹉。” “七哥喜欢?叫人拦着他们,鹦鹉送七哥。”她笑着将莲瓣丢回水道,带着赵令彻离开光晔楼。 当晚雪停,张湍苏醒。 室内暖意融融,熏有檀麝之香,万千灯烛齐照,恍若明月星海。 他咳嗽一声,掀开厚重锦被想要起身。内侍闻声赶来,欢喜道:“快将药端来,张大人醒了。我去禀报公主和七殿下。” 宫女端来药碗,碗壁微烫,药汤温热,刚好可以入口。他没有接药,奄奄问道:“游主事在哪儿?”是问曾予他厚毯暖炉的摄云湖庭主事游深。他被赵令僖带来此地,倘若叫她发现游深曾暗中助他,恐怕难逃责罚。 “游主事?游主事在摄云湖当值呢。”宫女将药碗再往前递一递,“张大人快吃药,御医今日诊脉说了,张大人内里积病,需得好好调养。药碗奴婢一直搁在温水里,不凉不烫。” 得知游深安然无恙,他方放下心来,但药却无论如何不愿吃。 宫女急得红了眼眶:“张大人,奴婢给您磕头了,您若不喝药,病一直好不了,公主定是饶不了奴婢的。” 初入宫门那日,他就被次狐以苦肉计设计过一次,此次心一横道:“她要处置你,与我有何干系。我自身尚且难保,又能保得了谁。” 两颗泪珠滚落,宫女轻擞着肩低声抽泣。 听着哭声,他再狠不下心,只道:“拿来吧,我喝。” 宫女喜出望外,忙擦了眼泪将药碗送上,盯着他将汤药喝得干干净净,这才安心带着药碗离开,临走时连声道谢。片刻后,她又端来茶盏水盂供他漱口,而后悄悄将一小块饴糖塞到他掌心。 他展开手掌,垂眼看着掌心小小一块饴糖,不觉带出些笑意。 赵令彻推门来时,见他在笑,便问:“看来舒之心情不错?” 忽有人至,他慌忙握紧手掌,暗暗将手收入被下,免得叫人发现。 “七殿下。”他刚要下床行礼,赵令彻便快步到床边将人按下,而后道:“你病着,就别拘着这些虚礼了。却愁现下不在,我有话同你说。” 先有襄助出宫之恩,后有救助合族之义,于恩义来说,他欠这位七殿下良多。是以赵令彻有话,他万分认真。 “过完年,我就该回封地去了,令尊令堂皆已在那边安置妥当,你大可放心。只有一项,此去后,无召不可回京。” 他道:“湍明白。” “却愁顽劣,时而天真,时而狠辣,你若能顺着些她,便可少吃些苦头。” 他默不作声。 “唉。”赵令彻看得明白,“知你脾性,绝不会屈服求饶,可今日御医也同我说过你的身体,再经不住折腾了。你有报国之心,总不能折在这内廷后宫里。” “七殿下苦心,湍感激不尽。” “再苦的心,也劝不动你。”赵令彻不再提此事,“我会常与老师书信来往,家中若有紧要消息,老师会设法知会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