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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前御史 第57节


再觅家镖局护送小姐探亲。不知小姐意下如何?”

    一番话说完,张湍脸色愈发难看,后背更是发出冷汗。

    车帘内传来浅浅笑音,好奇问:“张湍,你说呢?”

    张湍听她话语间并无怒意,松了口气,向陈父一礼道:“陈老爷错爱——”

    “瞧,”只听一句,她便接过话来,向陈父道:“你家女儿做不得状元夫人了。”

    陈父尴尬道:“这……张相公若不愿入赘,也好商量。”

    她代为问之:“怎么商量,说来听听。”

    “嫁娶如常,只要婚后住在陈家——或是我在附近另置办一处宅院。”陈父呵呵笑道,“老朽倒不是一定要找个上门女婿,最重要的还是女儿能陪在身边,时时见着。”

    “陈老爷莫再说了。”张湍心惊胆战,只怕她突然翻脸发作殃及无辜。“婚姻嫁娶,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湍父母未在,实不宜继续再议。否则既是不孝父母,又唐突陈家小姐。”

    她掩面轻笑,悠悠然道:“既是要婚姻嫁娶,我依稀记得些,什么‘纳采问名’之类。张湍,既然陈老爷中意你,我先做主,快将你的姓名八字写给陈老爷看看。”

    陈父大喜,就要迎赵令僖入席商榷。

    她道:“不急,就在这儿写。”

    “好好,就在这儿写。”陈父招呼仆役去取笔墨纸砚。

    张湍知她所想,合眸轻叹,提笔攘袖,只将姓名表字写下交予陈父。

    陈父第一眼见只有名姓,刚要开口提醒,但再看一眼,却觉这姓名有些熟悉。再三回忆,恍然记起曾经有道昭告天下的圣旨,是说新科状元深得靖肃公主喜爱,提拔做了二品大员。

    那圣旨中的新科状元,姓名似乎正是“张湍”二字。

    一阵寒意袭来,马车内的女子先前脱口而出“状元夫人”四字,陈父只以为是她说笑调侃,意在说张相公来日必成大器,却不料这位张相公竟是真真正正状元郎。

    而这天底下,又有哪位女子,能得新科状元随行侍候?

    陈父慌了神,攥着写有张湍名姓的宣纸,小心翼翼试探道:“说了这么许久,还不知小姐贵姓?”

    她笑回:“赵。”

    众目睽睽之下,陈父向后踉跄几步,门房仆役急急拥上前来将人扶住。陈父摆了摆手,弓着腰,颤巍巍问道:“尊驾、尊驾可是靖肃公主?”

    “然。”

    陈父扑通跪地叩头行礼,陈家下人见状,连忙跟着磕头。

    玉指探出,将车帘轻轻撩至一旁。白双槐推开陈涉云,跑到马车旁摆好踏脚凳。下了马车,她目光未偏分毫,带着笑意落在张湍身上道:“早该带我一起来的。”

    陈父跪着转向,朝着她道:“草民不知是公主凤驾,请公主恕罪。”

    张湍低声道:“公主,不知者不罪。”

    “好吧,这次放过你。”她心情舒畅,“备水备衣,本宫要沐浴。”

    陈家上下立时忙碌起来,成捆成捆的木柴运去后厨,烧出一锅锅热水。丫鬟仆役散至各处,采办新的浴桶浴巾、香露脂粉,又请数名裁缝赶制全新被褥。县里上得台面的金钗玉环、丝绢绒花,以及绸衣玉带、纱巾绮罗,转眼间齐聚陈宅。陈鲤妻妾亦不得闲,只怕丫鬟侍候怠慢公主,各自分派活计,伺候公主沐浴梳洗。

    月挂树梢时分,赵令僖刚刚出浴。披着件水绿衣衫,浸香罗巾裹住湿发,一朵淡绿丝绢兰花压鬓,搭着陈母手腕,懒懒步出水雾。

    院中,陈家上下跪得齐齐整整,迎赵令僖用膳。

    “小白,阿宝。”她?目光一扫,向柱边立着的两人招了招手,安排道:“带着信回京找崔兰央,片刻不能耽搁。”陈母将她在浴中所书信函交予白庄二人。信纸染有牡丹浓香。二人妥善收好信函,领命离去。

    张湍知晓她已决定暂住陈宅,遂暗自与陈父交涉,托其觅镖局看家护院。

    日复一日,陈家提心吊胆尽心侍候。念及胜过风餐露宿,个中寒酸粗陋之处她便不多计较。

    直至某日后晌,陈家小姐撞见她在院中闲坐,她随意问了两句,陈家小姐却支支吾吾半晌说不出句囫囵话。她听得心烦,随口说了两句不轻不重的话,却将人吓得不轻。陈父得信,急忙向张湍求助。

    张湍抛下学生,匆匆赶来调解。

    陈家小姐如逢大赦,起身时腿脚酸软,勉力平稳腔调后依礼告退,由丫鬟搀扶着,一步一颤返回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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