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自己捣了药草来配。 药臼的声音当当当的响着,声音挺大。 若是往常郦南溪病了,重廷川定然要呵斥一声,让人莫要吵了她。但是这个时候,他反而恨不得这呱噪的声音能将她吵醒。 张老太医边捣着药边道:“国公爷莫急。天亮前醒来就无碍了。” “那若是天亮前未曾醒来呢?”重廷川上前一步追问道,“真的只有六七成的把握?” 捣药声停了片刻。张老太医握着药臼想了想,“即便现在没有醒,往后也还是有醒来的希望。只不过不如这时候希望大罢了。” 听闻这话,重廷川的心里一块巨石落了地。 那就好。 若现在醒不来,他日日等着夜夜等着。总能等到她苏醒的那一刻。 左右有一辈子呢。 他等得起。 心下有了主意,重廷川就不似之前那样心慌了。他稳步走到郦南溪的床边,每行一步,都发出沉沉的脚步声。 走完了,他扭头去看床边的人。 ……依旧双眼紧闭。显然没有听到他的脚步声。 心里的悲凉就是这样一点点的蔓延了出来。 重廷川百般滋味无法言说,左右四顾看看,最终拿起了矮几边上重令博已经抄好的那些经文,一张张拿着细看。 字迹还算工整。和别人家孩子的字没法比,但是,最起码比这小子平时做功课要工整些。 重廷川一页页的翻看着,最后将这几张一起收拢,快步走到郦南溪的床边。他将那摞抄好的经文放在她的枕侧,“这是重令博给你抄的。你如果听到了,就醒来罢。” 想了想,他又忽地将声音压沉,咬牙切齿的道:“你若不醒,我就让他血溅当场,如何?” 重令博经历过,知道他的狠戾,闻言半点也不觉得他是在说谎或者是开玩笑。重令博身子抖了抖,不敢再抬头,抄的愈发恭敬勤快了些。 郭妈妈推门进屋,亲自端了饭菜过来。一份份摆好。 有张老太医的,有重廷川的,也有重令博的。只不过现在谁也没有胃口去吃。 郭妈妈看着重廷川和郦南溪轻声细语的样子,暗叹口气,转身欲走。却被重廷川给叫住了。 重廷川握着郦南溪的手,沉声道:“有个丫鬟今日总跟着我,总寻了我说话。你可知是谁?”说着话的功夫,他又去看郦南溪。 小丫头总爱拈酸吃醋。莫说他跟人说话了,就连旁人惦记着他,她都要恼上好些时候。也不知道若她知晓她身边的人也这般做了,能不能气醒过来? 郭妈妈并不知道这一茬,就叫了金盏来问。 金盏思量了下,问道:“爷说的是落霞?” 重廷川一直期盼的看着郦南溪,见她双目紧闭没有反应,心里哀伤至极,颔首道:“许是就她了。” 郦南溪没能醒转,重廷川的脾气就愈发没法忍耐,与郭妈妈道:“那人心思不正。你寻个时机发落了她罢。”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