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丫鬟,就算是一条狗。”舔了舔后槽牙,他勾唇,“只要是我养的,就没道理对着别人摇尾巴。” 沈知落气乐了,抬袖扶额:“狗卖不卖?” “不卖。”他将人扯过去,低下身捏着她的爪子朝他挥了挥,“回见您嘞。” 殷花月恨不得咬他一口。 沈知落还想再说,李景允已经拉过人往回走了,花月水色的裙摆一扬,在空中划了道弧,飞花似的随着人而去。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若有所思。 手腕被拽得生疼,一路跌跌撞撞的,花月抬头看向前面这人,忍不住道:“奴婢认得路。” “你认得哪条路?”李景允头也不回,“是去小树林的路,还是去人家马车的路?” “公子。”花月觉得好笑,“奴婢所作所为,并未违背将军府的规矩。” “那倒是。”他无不嘲讽地道,“毕竟将军府也没不要脸到将不许人白日苟且的规矩写在明面上。” “……”脸色有些难看,花月张了嘴又合上,抿唇低头。 她如今算是看清了,要指望李景允嘴里吐出什么好话,那还不如去旺福嘴里挖象牙,话说得再难听,她当奴婢的,也只能受着。 背后听不见什么响动,李景允反而更来气:“怎么,觉得爷说得不对?” “没有。”花月顺从地道,“公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行啊。”他甩开她的手,哼笑,“你这是认了自个儿是狗?” 抬头看他一眼,花月平静地道:“汪。” 牙齿磋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李景允勉强维持住笑意:“那爷说你与人苟且,你也认?” 花月交叠好双手,姿态恭敬地朝他躬身:“奴婢认。” 李景允要气死了。 他活了二十年,从来都是把别人气个半死,头一回被个小丫头片子气得头昏眼花,差点没站稳。 上回还知道狡辩呢,还知道说他比沈知落好呢,眼下倒是好,破罐子破摔,一副反正他拿她没办法的模样,看着就火大。 “你图个什么?”他烦躁极了,“京华男儿何止千万,你想嫁人,有的是好人家给你挑,何必要做那不知廉耻的勾当。” 花月也跟着寻思了一番,然后道:“就图奴婢喜欢吧。” “喜……”李景允抹了把脸,“你是眼睛瞎了还是怎么的,能喜欢个绣花枕头?沈知落除了皮相好看,还有哪里讨人喜欢?” 花月越说倒是越从容了:“皮相好看就够了,反正要别的也没用。” 有眼无珠、鼠目寸光、不知好歹! 李景允转身就走,步伐跨得极大,衣摆都甩得生风,身后这人倒是跟了上来,碎步款款,却没再开口多说半句话。 回到车上坐下,他抬眼看着跟进来的人,冷声道:“还跟着我干什么,回去找你风华绝代的沈大人不好?” 花月温和地在他身边跪坐,低头道:“回公子,马上要到猎场了,按照夫人的吩咐,这个您还是先拿好。” 周和朔上次还给她的白玉鸳鸯佩,被她重新穿了红绳,妥帖地放在了锦盒里,眼下打开来捧到他眼前,华美依旧。 又是这个东西。 李景允面无表情地看着,眼里墨色幽暗,片刻之后,他用指尖勾起丝绳:“上回爷问过你,若爷不喜欢,你还会不会系。” 鸳鸯佩摇晃到她眼前,他透过上头镂空的缺口看过去。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