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瞧在眼里,连忙翻了翻袖袋,结果也没带着别的围布。 如温故知所言,有介的确不会开口问人要什么,但不是他不想要,大抵是李景允管得严,他知道要也没用。 心尖紧了紧,她伸过手将有介抱过来,笑着问他:“这儿什么点心都有,你想吃哪一样?” 有介想了想:“珍珠翡翠点秋霜。” 嘴角一抽,花月摇头:“别说你平日里吃的,这儿不会有。” 赵掌柜听得挑眉:“京华官家的点心谱子?” 忘记旁边这位是在京华读过书的人了,花月尴尬地笑了笑,含糊地应了一声,又问有介:“吃绿豆糕么?” “好。”有介点头,也不挑。 释往看着自家娘亲抱着哥哥不抱自己,眼眶都红了,可他愣是没哭,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揉着自己的小手。 赵掌柜一向喜欢这个懂事的孩子,伸手就将他也抱过来,摸了摸脑袋:“你有想吃的吗?” 释往眨巴着眼看着他,小声道:“马蹄糕。” 他点头,叫来小二吩咐下去,便抱着释往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 热闹的点心铺子,二楼上不少一家人出来打牙祭的,花月和赵掌柜坐在这儿,一人抱个孩子哄着,也挺像那么回事,旁边的人甚至羡慕了两声,说郎才女貌还有两个可爱儿子,真是幸福圆满。 赵掌柜是个主张先立业再成家的人,在成为这城里的首富之前,他没有要成家的打算,所以随便谁怎么调侃,他也不会往心里去。 只是,花月背后那一张空桌,没一会儿就坐下来了两个人。 点心铺子里大多是寻常百姓,可这两个人,虽也穿着寻常衣裳,但气度不凡,一瞧就知有来头。一个冷漠俊朗,眸黑如夜,像是习武的,却捏着一把玉骨扇。一个面容和善,嘴角带着笑,额上却不知为何在出冷汗。 尤其这个和善的人,从坐下来就开始打量他,眼里神色十分古怪,像是有些——同情? 赵掌柜也做了这么久的生意了,察言观色的本事是有的,见情况不对,他便多留意了两分。 这两人随意挥手让小二上点心和茶水,也没有说话,就安静地坐着,冷漠些的那人像是在忍着什么劲儿,手里的折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在自己手心。 “赵掌柜?”花月喊了他一声。 他回神,笑道:“最近事忙,魂飞体外了,你方才说什么?” “我说释往最近重了不少,您别一直抱着,累手。” “无妨。”他将释往掂了掂,“我喜欢这孩子,上回我母亲抱着他都没撒手,我肯定累不着。” 赵掌柜的母亲盼儿孙都快盼疯了,加上释往讨喜,她老人家别提多喜欢他,每回去府上拜望,都是下不来地的。花月想起自己刚到镇上做生意,还是靠着释往得了老人家的欢心,才让赵掌柜给了她一条好路走,不由地笑道:“也该去给她老人家请安了。” “你别买太多东西,人去就成。”赵掌柜道,“人可以天天去,她乐意得很,就是你钱花太多,不合适。” 花月摇头:“应该的。” 女儿家做生意没那么容易,人得知恩图报。 这话说得没问题,落去旁人的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李景允只能看见殷花月的背,连她怀里的孩子都看不见,但他能想得到这人说这话是个什么表情。她从前在将军府就会讨庄氏喜欢,出门自然也饿不死。 只是,听着可真烦人,又不是真的一家人,什么就“应该的”? 点心上来了,两个小孩儿开心地吃了起来。有介吃饭守规矩,从花月怀里出来,坐回了凳子上自己吃。大人说的什么他听不懂,只顾着吃自己的,顺带漫不经心地打量四周。 不打量还好,眼睛往娘亲后头那桌一打量,有介当即呛咳起来。 “慢点吃。”花月替他拍了拍,给他倒了茶。 有介睁大了眼,正对上自家爹爹冷漠的眼神,张嘴想喊人,却被狠狠一瞪。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