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身上吃了亏,这回专门带着自己亲兄弟禁军,在丹城城内夜不扰民,昼不惊民。 姚温玉近月余都在伏案,今日跟着沈泽川在丹城附近散步,看城墙上的斑驳印记,道:“丹城有惊无险,罗牧已经带着守备军到了河州境内,接下来的阒都难打。今早听消息,戚时雨三发家书,急催还在天妃阙的大帅回家。” “戚时雨瘫在床上,带不了兵,”沈泽川晒到太阳,今日是难得的晴日,“家中男儿皆不如戚竹音,他真的要罢掉戚竹音的大帅职位,也罢不掉戚竹音的大帅兵权。” 启东的要害就在戚竹音身上,所以对戚时雨要能攻心。 “戚时雨在世家寒门间摇摆不定,只要府君肯给他个承诺,”姚温玉转着四轮车, “从龙之功远超保驾之能。” 文章肯定要做,邵成碧出兵大败,阒都早就乱作一团了。这下好了,李剑霆不正,沈泽川也不正。 “戚时雨老练,最清楚利害。我此刻对他说从龙之功,他未必敢应。”沈泽川直挺的腰身看不出伤势,“薛修卓要罗牧,我送给他。” 阒都要罗牧这颗子,沈泽川舍得。 茶州的粮食是沈泽川放的,蔡域是沈泽川除的,随后各业复兴还是沈泽川助的,罗牧跑得这样快,正是因为他撬不动。他曾经跟随蔡域,现在能带走的都是流寇。 “但我要江青山,”沈泽川回首,“就不知道薛修卓舍不舍得了。” * * * 阒都愈发萧瑟,眼看要进十一月,街市间冷清了不少。逆贼打到丹城的消息传遍了,若非城内还有都军驻守,恐怕就要乱了。即便如此,还是人心浮动。 孔湫换了厚些的袍子,在进宫前,对岑愈说:“今年雪要早下。” 岑愈仰头看天,一时间也分不清,孔湫说的是这天,还是大周。他叹一声,抬臂劝道:“走吧。” “我给戚时雨写信,他让儿子回的,”孔湫上着阶,“说是病得连床都起不来了。” “他这病加剧得可真是时候。”岑愈拎着袍子嘲讽道。 孔湫放慢脚步,说:“戚时雨老奸巨猾,与其说是见风使舵,不如说是明哲保身。戚竹音不出兵,他在家里清楚得很,非得等到咱们写信过去,才装模作样地骂起来。”他叹道,“这是拐着弯子在跟咱们抬价哪。” “你看着吧,皇上真的如他愿封了,”岑愈说,“他就又不敢要了!” “还是得派个能说会道的人过去,”孔湫跨过门槛,“我原本看崇深行,可他资历不够,到戚时雨面前压不住。选来选去,还是万霄合适。” 岑愈听到江青山的名字,才想起来,说:“万霄才来的信,说他妻子有孕,这会儿该不会远行。” “朝廷无人,他不去,”孔湫抬手指了指宫墙,“沈泽川就到了。我听闻万霄他母亲很讲情义,实在不行,跟老夫人通个气,再不行,让万霄带着夫人一道去。” 江青山的妻子柳娘才怀的孕,还是个江湖郎中给瞧好的,家里边珍惜,但是朝廷有令,他不得不遵。原本路上远,他不肯带柳娘受波折,可是把柳娘留在家中,又不知道母亲会给柳娘怎样的委屈受。最终思来想去,还是把人带上了。 这边江青山一动身,那边的既然也动身了。 丁桃带着既然到启东,拜见赶着回来挨骂的戚竹音。 “府君说,听闻老帅和大夫人近来身体抱恙,”丁桃朝戚竹音行礼,“府君没什么好送的,便把自己的大夫让我带来给老帅和大夫人瞧瞧。” 戚竹音看既然一派恬静自然,不怯场,气韵特别,还真有几分仙气。她道:“沈泽川是真没人了,连你也出来办差了。” “大帅不知,我早几年前就是二爷的近卫,”丁桃把既然引到戚竹音身前,说:“这位是一灯大师的关门弟子。” 戚竹音被“一灯”两个字打动了,看既然年纪不大,便道:“……老头今日歇了,一会儿我跟后院打个招呼,自然有人来接。” 丁桃和既然一起行礼。 * * * “大夫人聪颖过人,又熟悉账簿,心算了得,”姚温玉掩唇咳了两声,“由她与江青山相谈,最好不过。” 沈泽川正在看葛青青的信,闻言只费盛:“罗梦正走了几天了?” 费盛答道:“快半个月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