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东南那边那户人家,那个老伯是做乡村医生的,如果你要打针去找他就可以了,走过去只要十来分钟。” 梁薇走到门口朝东南方向望去,“是靠着大柳树的那栋楼房吗?” “嗯,就那家。老伯姓董,这里人都叫他老董。” “这小地方,倒还真不错。”梁薇望着无边的田野给出满意的评价。 陆沉鄞不知什么时候点了烟在抽,梁薇说:“也给我一根。” 他夹着香烟的手停在嘴边,“你抽烟?” “是啊,抽烟。” 他抖了抖烟灰,郑重道:“你不能抽。” 梁薇:“为什么?” “医生说了,不能抽烟,喝酒也不能。辣的也不能吃。” 梁薇砸砸嘴。 陆沉鄞咬住烟头,随手拿起扔在门口的雨伞,撑开后狠狠吸了口烟,说:“我去车里睡,你也去睡吧,记得把门关着。” 梁薇叫住他,“其实你可以在房间里打地铺的。” 他撑着伞站在雨中,回过神看向梁薇,目光深深沉沉,最后摇摇头。 梁薇说:“我一女的都不怕,你怕什么。” 陆沉鄞:“你会被人说闲话的。” 坠落的雨,越来越沉,然后与地面冲击,四分五裂。 她说:“我不在意那些东西。” 陆沉鄞定定的凝视着她,看着她扯着嘴角笑,笑得那么无所谓,但是锐利的目光像是要扎进他的血肉里,她在动摇着什么,在感触着什么,眸子里波动的粼光幽深似井。 豆大的雨滴打在地上,水花四溅,打湿了他的布鞋,带着泥土灰尘一起溅到小腿上,他感觉,寸步难行。 梁薇浅浅的吸一口气,放下马尾,把橡皮筋套在手腕上,抬头的时候他还在看她。 她说:“没关系的,进来一起睡吧。车里怎么睡得着,小心得颈椎病。” 陆沉鄞扔掉烟头,零星的火光泯灭在雨水里,瞬间消失不见。 “我睡车里就好。你不在意,我在意,我不能让你因为我传出不好听的话,男人在这方面一点亏都吃不到。” 还挺有原则的。 梁薇依旧笑着,眼眸里波光微动。她觉得有点冷,风从地面卷起渐渐冻住她的身体,她双手抱臂,说:“那晚安。” 她躺在竹席上,可能因为下雨降温的关系,透心凉的冷,她卷过被子将自己紧紧的裹着。 梁薇嗅了嗅,上面有股洗衣粉被阳光晒干的味道。 窗外的雨声很响,夜深人静,她都听见雨滴打在面包车上的声音。 梁薇侧身,手机屏幕忽然亮起。她想起还没关流量,解锁屏幕,通话记录那里显示二十七个未接电话。 其中有三个是林致深的未接电话,是在她发完朋友圈后他打的。 她也不想回电话。 就算回了,大约对话就是,林致深说你被狗咬了?她说是啊被狗咬了,然后他说自己以后小心。 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她把网关掉,调了个七点的闹钟。 其实今天很累,累到脚底都轻飘飘的,可是梁薇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明明不认床的。 她的眼睛闭上睁开,睁开闭上。最后的思绪停在刚刚陆沉鄞那句话上。 他倒不像个乡下人,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有意思。 被窝渐渐暖和起来。 梁薇忽然坐起来,盯着小熊被套看,上面已经起球了,掌心拂过,她享受这种粗粝的感觉。 陆沉鄞坐在驾驶的位置上,将靠椅调到最低,打算合眼休息,还没入睡便听到车门被打开的声音。 梁薇坐在副驾驶上,淋了点雨,脸上湿漉漉的。 她说:“我睡不着,想和你说说话可以吗?” “哦,那我们可以去屋里说。” “不,就在这,这不还有音乐吗,挺好听的。” 深夜电台放着一首舒缓的音乐。 梁薇也将座位调低,她脱掉拖鞋,双腿高高搁着,惬意的躺姿。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