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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节


车窗外,

    “冬灰屋里没有暖气。垫一层絮,盖一层被子。打热水二十分钟才烧开一次。食堂早关门了,她自己在炉子上弄吃的。她过年也不知道去哪儿,要不是她同屋的同学邀她去家里过年,年三十儿,她那顿年饭都得自己一个人在那个小炉子边吃。元首这是为什么呀,她还是个小姑娘,福利院的孩子都比她过得好……”

    关漫看着前方,一言不发。

    ☆、4.96

    关漫知道,其实过得好不好,只有冬灰自己心里最清楚。

    小步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自然为她心疼,

    想过更好的生活,甚至绝对顶尖的日头,关漫觉得其实仅凭冬灰自己的能力都能挣来。也是见到冬灰成精的一面,关漫才意识到,她曾经在自己那“考工坊”消费的十二万,根本就是她自己的意愿能力……是的。关漫之后想通了许多事,包括那次调琉璃厂的监控,怎么就恁的巧,偏偏搞电网改造……原来,是六哥的手段……

    可是,

    即使知道这种生活方式多半也是冬灰自愿接受,听了小步这番话,关漫还是心中难受,

    如果你了解了冬灰的成长轨迹,应该理解她其实十分适应这种艰苦的军校生活。但饶是这样,就算冬灰根本不缺乏物质生活,精神呢?终究是个孤儿,年节将至,她到底是凄凉的……

    几天后的一个晚间,

    快十点了,孟冬灰赶在快熄灯前读完了《鼠疫》的第二十四章最后一小节。

    无疑,加缪的《鼠疫》是名著,它的思想深度自不必说,

    可是孟冬灰只读出了两点:

    一。死亡威胁下的生活。加缪的描述冷静、科学、乏味,像医生写病历:“昏睡和衰竭、眼镜发红、口腔污秽、头痛、腹股沟腺炎症、极度口渴、谵语、身上有斑点、体内有撕裂感,脉搏变得细弱,身子稍微一动就突然断气了。”

    二,无可回避的灾难和在这种灾难面前,人的无助、智慧、忍耐。

    这两点,突出表现在贝尔纳里厄和帕纳卢神甫的对话与交锋中。这类吵嘴和臭贫对孟冬灰有莫大的吸引力,类似的还有《红楼梦》开始三十回贾宝玉和林黛玉斗嘴,以及格非《相遇》里苏格兰传教士约翰纽曼和西藏扎什伦布寺大主持之间的牛皮。孟冬灰看这些挺有滋有味。

    手机在一旁震动了下,

    冬灰手伸出被窝躺着举起来看看,

    是关漫的短信:睡下了吧,我在你门外,慢慢地起来,别慌。

    那还有不慌的,你看小姑娘哟,一下坐起来,捞过棉大衣披着就跑去开门了,

    只见门外,

    关漫穿着的竟是巡防军棉衣,

    一手拎着煤油灯,一手抓着好大个袋子啊。

    “你怎么来了!”冬灰是有些着急的,

    关漫轻轻摇头,“不慌,绝对耽误不了你的事儿,我安排几天了,万无一失才上来的。”

    冬灰把他迎进来,边忙着也点煤油灯,“幸亏今天方程回家了。”

    关漫进来,放下袋子,脱了棉大衣。里头穿的也是巡防的军衣。“我当然知道她今天不在,都在学校巡防几天了,现在呆这儿的人又不多,谁谁谁进出我都知道。”

    “什么?”冬灰扭头望着他,一脸不信。“你真巡防啊,那这身衣裳是真的?”

    “那还有假,”关漫微笑着指着臂膀上的臂章,“编号都是真的。”

    冬灰跑过来,这下高兴了,摸着臂章,“以后这身衣裳给我吧,或许还真用得上……”关漫点头“本来就想着给你留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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