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耐烦一边基于她是学长的女儿不得不跟她解释的那些话,对她来说,是多么重要的救命稻草。 那时候他们家都因为她外婆的病变得忙碌变得沉默,没有人把她当成一个可以沟通交流的大人,只有并不擅长和小孩子交流的方永年,一直把她当成个可以听得懂大人话的孩子。 她其实听不懂大部分的话,但是那些听不懂的话,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她变得勇敢的勇气,她终于可以在外婆病发的时候不再吓得哭鼻子,也终于可以在外婆用陌生的眼光看着她的时候,甜甜的喊她一声外婆。 方永年的那些话,让她在真的长大之后再回想那段时光,可以并不完全只有眼泪。 她帮外婆梳头,她外婆对着她喊她妈妈的小名,她窝在外婆的怀里,听着外婆絮叨她妈妈小时候的糗事。 那都是笑着的温暖回忆。 “外婆走的时候,我咬过他。”陆一心从来没有那么详细的跟郑然然说过这段往事,郑然然听得很认真,陆一心说得很慢,脸上居然有她妈妈的影子——那种温柔,安静的样子。 她当时,咬的很用力。 因为她外婆最终没有等到可以治愈她的药,她带着被欺骗后的愤怒,恶狠狠的咬上了方永年的手腕。 刚刚上初中的孩子,正在经历她人生中最最悲痛的日子,方永年没有同她计较,在她父母忙着葬礼,在她妈妈在葬礼上昏倒后,他带她去吃了一碗柴火馄饨。 他手腕上还包扎着白色纱布,他当时心里还在想着被孩子咬了要不要去打一针预防针,但是他还是给她点了一碗加了双份蛋皮的柴火馄饨。 那年,禾城的冬天很冷。 他带她去吃的那碗柴火馄饨,在很深很深的旧巷子里,一个和她外婆差不多年纪的老婆婆搭了个看不出本来颜色的暖棚,馄饨皮薄如纸,清汤里撒了紫菜香葱榨菜末,还有橙黄色的蛋皮。 “晚上我带你去实验室的休息室睡吧。”方永年甩了甩隐隐作痛的手腕,在陆一心的碗里倒了一勺米醋。 陆一心没动,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馄饨并没有把她从悲伤中拉出来,她抹了一把眼泪,不想在这个骗人的大人面前示弱。 方永年也不再说话,他撕了两张馄饨摊上的劣质纸巾给她,自己一勺勺的吃光了他碗里的馄饨。 他吃相斯文,吃东西的时候很投入,陆博远曾经笑他是个除了实验室就只对吃感兴趣的机器人。 陆一心捏着那两张劣质纸巾,擦眼泪的时候碎纸黏在脸上,她愤愤地搓掉。 肚子终于在这样热气腾腾的香气下咕噜了一声,一整天除了哭和生气什么都没吃的小小少女用力的拿起了勺子,舀了一大勺馄饨,合着蛋皮,一口吞下。 热气蒸红了她的眼眶,她低着头,一口又一口的,把那碗鲜美的馄饨就着自己无处发泄的愤怒与悲伤都拆解入腹。 她吃的太认真,所以没看到坐在她对面的方永年擦着嘴露出了一丝笑意。 他一直都觉得,能用吃搞定的孩子,是个好孩子。 “再来一碗?”他给自己加了一个饼,顺便回头问陆一心。 小小少女满眼眼泪,看着他,恶狠狠地点了点头。 那是她吃过的,味道最复杂的柴火馄饨,这个味道在记忆里,就变成了她外婆去世时的味道。 酸的,咸的,苦的,热气腾腾的刺得她眼睛里一直止不住眼泪。 “我很怪他。”陆一心的奶茶已经见底,她把玩着吸管,“有一段时间,我甚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