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了门。 “我奶奶的遗体因为是一氧化碳中毒,所以没办法用来做ad研究。”他再次开口,声音嘶哑,早就没有平时傲气十足的样子,“那是她的遗愿,但是我没有办法帮她实现。” 他奶奶不知道一氧化碳中毒会对大脑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他奶奶文化水平不高。 “可是遗体捐赠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陆一心想到了志愿书上那两个陌生的紧紧挨在一起的名字。 就算不能用来做ad研究,来历清晰带着病历历史的遗体,也仍然能给医学科学事业带来巨大贡献。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口。 她觉得对于张珩来说,这样的劝慰并没有办法帮助他从悲伤中走出来,他不需要爷爷奶奶伟大,他只需要陪伴。 和她十二岁的时候一样。 “你当时……是怎么走出来的?”三十五岁的男人,在爷爷奶奶去世两周之后,绝望到不行的时候,给她打了这个电话。 他问她十二岁的时候是怎么走出来的。 他和她一样,也是父母都忙,长辈带大的。 陆一心这一次,没有像上次一样甩他的脸。 她低头,想到了那一碗柴火馄饨,和在那个脏得看不出本来颜色的帐篷里,手腕裹着纱布问她还要不要再吃一碗的男人。 “找点好吃的,吃饱了,再睡一觉。”她因为想到了方永年,嘴角的微笑变得温柔,“反复几次,就好了。” 悲伤会凝固。 那些和逝者一起消失的美好回忆,会慢慢回来。 张珩似乎愣了一下,也似乎笑了一下。 他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谢谢。” 谢谢她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劝他逝者已矣,告诉他他爷爷奶奶已经算是高寿,这样走,未尝不是一种圆满。 那些道理,他也懂。 他只是没有办法从自己的悲伤里走出去,他再也见不到他爷爷奶奶了,这才是他最痛的地方。 反复几次,就好了。 这个贴着发|票都能哼歌的姑娘,果然有能让人快乐的秘诀。 “不客气。”姑娘笑,他在电话这一端都能想象到她的笑容,眼尾扬起来,像一只圆脸的小猫。 这样的姑娘,一开始就是别人家的。 那个人把她照顾的很好,她娇艳艳的,一点都没有被现实生活腐蚀。 “陆一心。”他又叫她的名字,他知道这可能是他和她之间最后一个交集,一周之后,她就要回到她的小天地里,李昭说,这丫头可能会有大出息。 “很抱歉没有在你实习的时候做一个好领导。”这一次,他道歉的很真诚,语气诚恳,没有言下之意,也没有评估衡量。 “我刚才说的以后如果有事需要帮忙,随时可以找我,是认真的。”张珩强调,“我和媒体的关系很好,卫星中心虽然是做科研的,但是每年申请经费的时候如果能和媒体多沟通,影响力大了,经费也能多一点。” “只要我能帮得上的,我一定会帮。”他说完,补充了一句,“毕竟刘主任也曾经帮过我不少忙。” 她要避嫌,他帮她找避嫌的理由。 “谢谢张主任。”她还是那五个字,滴水不漏。 张珩终于放弃,苦笑了一下。 “那么……再见。”他说出了那两个字,知道这一次再见,之后他们两个人就真的再无交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