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抹好之后,南行止将成青云的裤管放下,盖住她小巧玲珑的脚踝。又忍不住看了看她的脚,粉嫩柔软,十指纤纤,骨骼却和分明,轻轻一摸,还能摸到脚边细细的茧子。 他正欲说话,一抬头,却见她早已睡熟了。静柔的睡颜,在灯光映衬下,恬静美好。或许此时,他才敢放肆一回,不顾其他,俯身在她唇上一吻。她在梦中蹙了蹙眉,抿了抿唇,偏头向床内,甜甜地睡去。 南行止吹灭了灯盏,轻手轻脚地离去。 此夜,风雨停歇,庭院重楼悄然无言,唯见满城阡陌楼阁,沉入夜中。 接下来几日,京城之中风平浪静,唯有钟灵郡主大病一场,从此在王府之中住下,安心养病。 光景飞逝,秋去冬来,她依旧时常呆在院中发呆,偶尔入宫看看皇帝,因此在皇宫中,遇见王尚书之子王启云。 钟灵郡主初入京城时,在国子监学习过,她与王启云同拜在国子监博士贺长吉门下,算是师兄妹。但不过多久,钟灵郡主便离开国子监,随成青岚的踪迹,南下游玩了。 她与王启云的相见,实属皇帝与俪贵妃特别的安排,钟灵郡主兴致缺缺,心不在焉,无论王启云如何讨好体贴,她也不过敷衍了事。甚至故意刁蛮耍横,弄得皇帝和俪贵妃尴尬窘迫,倒是王启云,依旧温柔包容地看着她,丝毫不介意她的任性举动。 从皇宫之中回来之后,王启云便偶尔来瑞亲王府一次,每次前来,都会带上字画和典籍等物赠予南行止和南行章,也为王妃带上礼物。 这王启云,对古籍字画颇有研究,其人也温和俊雅,虽为尚书之子,可却并不在乎功名,平生一大喜好,就是玩弄笔墨字画,也爱收集名家字帖,更是在国子监,学得一手好书法。 这日风雨大作,还未日暮,天色便完全暗沉下来。王启云昨日到王府,与南行止谈论王右军字迹,谈论到兴奋处,临走时也觉意犹未尽。忽而右记起,自己师傅那里或许有王右军的临摹字帖,便冒雨前去,想借来与南行止交流。 其实不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明着是要与世子交流,可大多时候,将字画交给南行止之后,他便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钟灵郡主身上了。 其师傅国子监博士,所居府邸简约雅致,卧房更是建成茅庐模样,青瓦土墙,鸡犬相闻,惬意悠然。 府中的下人撑着伞,将王启云送到茅庐之外,欠身说道:“公子,老爷把自己缩在茅庐之中,也有好几天了,也不知为何,他这几日,很是异常。连夫人的话也不听了。” 王启云蹙眉,担忧地问道:“老师为什么将自己锁在房中?” “不知,”下人摇头,“只知道,老爷前几日心神不宁,一直抱着一副字画,喃喃自语,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老师定然是遇见了好的字画,研究入迷了吧?”王启云不以为意,“我这就进去看看。” 院内风雨交加,茅庐内温暖怡人。这茅庐外观上看虽然简陋,可内部陈设却考究别致,屋内案几软榻,瓷器书架,一应俱全,解释精品。 王启云并非第一次来这里了,他只轻轻地敲了敲门,便推门进去,好在门并没有关。 下人正思索着屋内的人肯定会生气责骂,却不想房内静悄悄的,清风吹拂间,隐约闻到从房中飘散出来的暗香。 王启云只在门口停了一停,叫了声“老师”便慢慢地进入房中。 房内有些昏暗,但还能视物,王启云转入书房,晦涩模糊的房间中,只有桌案上一盏残灯如豆,光芒微弱。 他款步走过去,环顾四周,并未见到人,在转入案几之后,突然看见一道人影僵直地侧躺在地上,身影僵硬佝偻,一动不动! “老师!”王启云惊愕不已,连忙走到案几后,伸手将那人扶起来。 国子监博士贺长吉容颜憔悴如枯木,虽然倒在地上,可混沌的双眼直勾勾地睁着,一见到王启云,他挣扎着想起身。 “老师,您没事吧?”王启云担忧地看着贺长吉,“可否要学生为您找大夫?” 贺长吉摇头,借着王启云的力气坐直身,他浑浊的双眼看向桌上一豆残灯,忽而变得清明犀利。 王启云这才发现他手中抱着一副字画,字画纸质柔和洁白,装裱技艺精湛贵美,还散发着淡淡的墨香和装裱的纸的气息。 “扶我坐好,”贺长吉苍老的声音听起来浑浊沙哑,但中气很足。 王启云连忙将他扶到软榻上坐好,顺便为他倒了一杯茶。茶水放在案几上,案几上,堆满了装裱用的纸、浆、刀、尺、轴头、锦凌、牙子线、毛刷等物。想来贺长吉手中的字画,便是他刚刚装裱好了。或许这几日,他都将自己关在这房间中,装裱这幅字画。 他恭敬地将水端给贺长吉,说道:“老师,请喝水。”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