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这一番话,站起身来往外走。老王爷却是端起酒杯来,嗅了嗅清酒的香气,“拖累?若是当真爱上了,还谈什么拖累?” 只有不爱的人,才会被说是拖累。 入夜后,四周一片寂静。皇宫中四皇子寝殿里某个无人的角落,一个浑身是伤的女子倒在地上,手指微微颤抖,一张脸竟都被划花了。 她扭了扭脑袋,露出一个虚弱,却是十分诡异的笑容。 贱人……我若是活不成,谁也别想好过…… “来人啊,将这个贱婢给拖出去,皇子府中可容不下这等卑贱的丫鬟!” * “不要,不要啊——” 罗帐忽然被掀开,身穿流素缎寝衣的小姑娘探出了一个脑袋,神色痛苦,捂着胸口急急的喘了两口气。 “姑娘!”桑支披着外衣,从外头走进来,“是不是梦魇了?” 小姑娘脸色苍白,以往粉嫩嫩的嘴唇,此时却是苍白一片。她提起袖子,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强笑道:“无事,不过是个噩梦罢了。” 不过是个噩梦,这世上没有元宝,她的孩子,再也不会被旁人给剥皮挖心了。 “奴婢在这儿陪着姑娘,姑娘再睡一会儿吧,现下还不到卯时呢!”桑支说着,便搬了椅子,坐到了床榻旁。 屠凤栖点点头,重新躺回床上,却没有丝毫的睡意。方才她梦见了元宝儿,那日寒风呼啸,景子默与屠嫣然,竟是当着她的面儿,将那可怜的孩子给剥皮挖心了。 不过是三岁小儿罢了,那二人竟也不能放过。 她闭着双眸,想起自己死后,在灵堂上见着司湛。那人没了眼睛,没了手臂,没想到,最终陪在自己身边的,竟是那人。 大抵是想到了司湛,心中多了几分安全感,屠凤栖竟也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待到再睁开眼时,天已大亮。 她坐在床榻上,睡眼惺忪,“桑支姐姐,桑支姐姐——” 小姑娘拖着软绵绵的嗓音,从床榻上下来,踩在鞋子上,迷迷糊糊的望着匆匆走进来的桑支。 “姑娘,饿了吗?”桑支走进来,替她穿好衣裳,又给她梳了花苞头。 用过早膳,屠凤栖终于是清醒过来了。她眯着双眸,端着一杯红枣枸杞茶,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连翘站在她的跟前,冷着一张脸。 “三房那头有什么动静吗?” 连翘微微抬起头来,“三老爷让白芷收拾东西过去了,不过三夫人倒是没未松口。姑娘,咱们要不要推波助澜一番,好让白芷能更快的……” “更快的什么?我的目的并非是让白芷成为三房的女主子。” 而是要彻底的摧毁三房! 白嫩嫩的小姑娘单手托着下巴,似是想起了什么有趣儿的事情一般,一双大杏眼中满是光彩,“你说,银朱失踪这么久了,为何三婶儿还是没有察觉?” 她歪了歪脑袋,将头上的铃铛儿晃得叮当作响。她忽然狡黠地勾了勾嘴唇,笑道:“不知若是三婶儿见着了银朱,会不会被吓死?亏心事儿做得多了,总难免会在半夜遇着恶鬼来敲门。你说对吗,连翘?” 分明是个娇嫩嫩的小丫头,却偏生露出了一个十分阴森的表情。连翘却似乎不曾见着自家姑娘那诡异的神色一般,低头想了一会儿,再抬起头来时,眸中却已是了然。 “姑娘的意思奴婢明白,只是奴婢能将人找来,还请姑娘去找一套衣裳来。”连翘说道。 要找到人却是不难,既是有了“人”,那衣裳也自是不在话下了。接下来的排兵布阵,才是不简单。 屠凤栖却仍是一副轻松的模样,只挥挥手,“去吧,衣裳的事情倒是不用担心,银朱本就是锦绣阁中的人,不见得三婶儿那边会给她备下衣裳。” 待会儿让桑支去找一套便是了。 连翘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镜奴。” 一个黑色的身影从窗外掠进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