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五岁,小小的小丫头,害怕得缩起了身子,躲在角落中瑟瑟发抖。 只放肆的嘲笑声却并不会因着如此便散去,他们只会围着那个害怕得直发抖的小人儿,看她狼狈卑微的模样,看她面无表情,双眼仿佛没有光亮的模样。 有一回她逃了,从皮鞭下逃到了父亲的面前。她问,为什么不让她去死? 凉风吹了进来,云浅浅的手臂上浮出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很冷,但至少这时候心是热的。 她记得父亲和她说,你既然想死,我便成全你。 窒息的感觉,远比被欺辱来得痛苦。呼吸一点一点被夺走,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流失…… 师傅说,她是他和师娘从乱葬岗捡来的宝贝。 “师傅,我难受。” 她哽咽着,想要回到那个温暖的怀抱中。 师傅说,云娘,待到师傅和师娘去了之后,你也要好好儿的,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在为师当初捡到你的地方。 很冷…… 她不记得她如何会在乱葬岗中被师傅捡到,很多事情她皆是不记得了。只偶尔,会想起那个拿着鞭子抽打自己的人,和差点儿将自己给掐死的父亲。 她曾经答应过师傅,会好好儿的活着,永远也不会再到那个乱葬岗去。她行走天下,救人无数,却终究医不好自己。 她不会哭,也很少笑。师傅说,七情六欲,都被她丢在乱葬岗了,不过没关系,她这样也挺好,有师傅和师娘在,她什么也不用怕。 只今日她却是在想,她很怕。她很想哭。 她大抵是知晓了,为何她非是要跟在景凤梧的身边了。七情六欲她没有丢,她只是在等一个人,等着他出现,等着他将她心头的锁给打开。 只是她似乎等不及再见那人一面了,她很累,从未觉得这般累过…… 云浅浅的视线渐渐模糊,她松开双手,放任自己躺在冷风中。 一个温暖的手掌抚上了她的额头,热乎乎的掌心叫她觉得很舒服。她低声哼哼,“师傅……” 是,师傅来了么? 唯有师傅,方会有这般温暖的手掌了。 “生病了。” 男子声音温润。 云浅浅迷迷糊糊的哼了一声,伸手将覆盖在自己额头上的手掌给打开,“师傅,云娘不要喝药,我要吃师娘做的芙蓉蛋羹……” 她的意识着实是有些不大清晰,这般说着,便觉得自己十分的委屈一般。一面儿可怜兮兮得哼哼唧唧,一面儿却是忍不住又伸出双手,胡乱的在虚空中乱抓一把。只是她并未抓到任何东西,她不满地直叫唤,“师傅,师傅……师傅你不要走,你不要走。” 那人只得将她给扶起来,无奈得往她的嘴巴里塞了一颗药丸。她含糊的咽了下去,便又被人灌了一杯温水。 “师傅,你不要走……” 她满肚子的委屈,只觉得这几日来自己所受的苦,皆是要从心中给冲出来一般。 她被景子默给带到这里头来,被鞭子抽打,被严刑逼供,她心中不是不怕的,只憋着一口气咬牙撑下去罢了。 师傅说了,做人便是要光明正大,虽说自己受的苦与皇上有关,只若是叫她出卖了皇上,她是断然不会答应的。 反正,反正这样的折磨,她又不是不能忍过去。被打伤、烫伤,总有一日是会好起来的。她是大夫,难不成还不能将自己身上的伤疤给消去? 只是她被“师傅”抱在温暖的怀中,便开始瑟瑟发抖,她又冷又饿,甚至不惜抛弃自己的尊严,只为着能够替皇上守住秘密。 “皇上,是不是不来了?” 她在那人的胸膛上蹭了蹭,声音有些娇软,“师傅。你说,皇上是不是不会来救我了,我是不是要死了?” 是了,师傅早便死了,如今师傅却是将她搂在怀中,这定然是一场梦——又许是师傅当真来接她了罢…… 云浅浅挣扎了一番,努力睁开了双眼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