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却不敢太过用力。师傅说过,她体内的蛊虫,原本应是会渐渐不会再对她造成任何影响。只今日她在雪地中冻了半日,又早便饿得不知西东,方会导致蛊虫苏醒。 苗女,不过是个养蛊的容器罢了。意志坚定的姑娘成了苗女,吃不了苦的则是成为被蛊虫啃噬成白骨的粮食。 她原是要成为白骨的人,最后因着师傅活了下来。如今亦断然是能够熬过去的! 云浅浅不敢闭上双眼,体内有两股力量在相互抗衡,蛊虫不满剧毒的入侵,只恨不得将剧毒皆是吞噬个干净。偏那剧毒是师傅用尽毕生的所学研制出来的玩意儿,自是霸道得很,又怎会甘愿给小小的虫子给吞掉? 纵然云浅浅早便熟悉了蛊虫的躁动,眼下却仍是忍不住痛出泪水儿来。 为何要这般? 总归师傅与师娘没了,这世上亦是没有在乎她的人了,活着又有何意思? 云浅浅不大明白,师傅临死前曾嘱托她为人医者,断不能见死不救。可这医者救人亦并非是一帆风顺的,有人会感激,有人却是唾骂。 起初她并不明白师傅的用意,只觉得行医救人委屈又痛苦。如今年岁渐长,却是有些明白了师傅的一片苦心—— 她需要一个理由活下去。 纵然是没了师傅与师娘,纵然是世上再无人在意她,她亦需要活下去。 可她如今不想活了,活着有什么意思?不过是重新一些痛苦与不快罢了。 云浅浅低声呜咽,觉得自己委屈极了。行医救人,何人来救她呢? 如今她被丢在乱葬岗,四周除去尸体,便唯有掉光了叶子的树木了。这般孤寂,大抵便是死了,亦不会有人知晓。 那个人,他也不会知晓。 他应是会记得,有一个叫做云浅浅的姑娘,曾经在他的生命中走过,只后来却是不知所踪了。待到日后他娶妻生子,也许关于她唯一的记忆,便是那个曾经救过他的人了。 不过她并不恨屠凤栖。 没什么必要去恨,她始终记着,她们是朋友。想来如今唯一一个担忧她生死的,亦只能是屠凤栖了。 “啊……”云浅浅蜷缩着身躯,举起手来,死死地咬着自己的手腕。 “哒!哒!哒!” 马蹄声渐渐清晰,在云浅浅便要彻底的晕过去之际,竟是听到了来人的说话声。 夜里安静,那几人的声音,竟是清晰地传出了很远。 “要去大昭,主子说了,取那小野种的性命……” “大昭的皇帝亦是个废物,若是有可能一并除掉。届时大昭没了做主的人,战王夫妻在大历,安王夫妻不顶事,大昭唾手可得。” “要赶快……耽误了主子的大事,回头你我皆是要不好!” 大昭…… 汤圆儿…… 皇帝…… 云浅浅的手指头动了动,原本心存死志,眼下却是再不能让自己死在这乱葬岗里头。 * 天色大亮,暗卫们方是回到了院子中。 司湛到底是习武之人,不过是一夜,便已经恢复了原本的精神。他在庭院中练武,卫青与素锦却是一夜未睡,眼下仍是站在院子中反省。 从空青口中他们已然知晓,因着他们没能找着云战,却是险些叫屠凤栖给葬送了性命。虽说此事原与他们没有太大关联,究其缘由还是在云战与乌汗拉身上。 偏二人亦是执拗性子的,直至天亮,身上已经落了一层厚厚的雪。素锦的发丝上全是雪花,睫羽上亦是挂了一层冰霜。 司湛亦是不管他们,待到暗卫们回来,只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朝着暗卫看了一眼。 暗卫摇摇头,“城外所有的乱葬岗皆是找过了,没能找到云姑娘的人。”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