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秦川将烟递过去之后的一分钟,两人很快就熟悉起来。 在不必要的时候,秦川可以一整天都不说话,但在需要的场合,他也可以是很善谈的。 中年人似没想到秦川一衣着光鲜的成功人士,对八卦新闻也如此感兴趣,另一方面也是被勾起谈兴,竹筒倒豆子一下全都说了。 “这里头住的,是安宝华的私生女,安宝华你听过吧?就那挺有名的导演,之前还拍过一个电影,叫巨浪的,得过奥斯卡提名。” 秦川心下咯噔一声。 面上还要装作若无其事,以便得知更多消息。 “安宝华?听过,后来那电影是不是没得奖?” 娱记嘿了一声:“你一看就是对这方面不了解的!虽说最后没得奖,但得过提名,也很不得了了,等于去会场转悠了一圈,咱中国人能拿奥斯卡的,两只手数得过来吧?这个安导还年轻,以后大把机会,据说上面也挺看重她,有意重点栽培,你说她突然爆出个私生女,还不管不顾那么多年,对她有什么影响?” 秦川顺着他的话问:“什么影响?” “boom!” 中年不得志的娱记夹着一根烟,双手并拢,比出一下炸开的手势。 “那女儿都二十多岁了,比她现在的女儿年纪还大,说明不是私生女,但她一直没认,对人不管不顾,听说当年大女儿上学没钱,她养父母千里迢迢找到北京去,安宝华也没给钱,抛夫弃女,功成名就,转过头接受媒体采访的时候说自己膝下只有一名独女,跟丈夫琴瑟和鸣,家庭美满,啧啧,原来当导演得先学会演戏。” 秦川的心一直不断往下沉,但多年商场历练,足够令他维持此刻的不动声色,甚至微微挑眉,露出适当的好奇。 “你怎么知道这么详细?” “拜托,这圈子哪有什么秘密?之前她把盖子捂得死紧,但只要有人揭开一点,肯定会把下面所有东西都牵扯出来,沪城即将举办的国际博览会,据说上面准备让她担任开幕式的总导演,这件事爆出来,你觉得她的位置还能稳吗?” 秦川若有所思。 “这么说,是有人特意想整她?” “就算是,又怎么样呢?” 娱记将烟灰抖落,百无聊赖的他在这里蹲守半天,没等到正主儿出来,却等到了一个路人秦川,难免愿意多说两句。 “身正不怕影子斜,安宝华既然做了,就要有被人查出来的准备。这件事对她肯定有影响,不过可怜的是安宝华这个女儿。” 中年人啧啧两声,被太阳晒得半黑不黑的脸上,带了两分看透世情的唏嘘。 “可怜了这孩子,好处没享受到,现在还被堵在这里。” 秦川淡淡道:“你不也是堵她的人之一?” 娱记笑道:“大哥,我要吃饭啊,今天谁能抢到她女儿的独家采访,网络流量肯定能拿下今天头条!再说了,这事也不排除她女儿故意向媒体爆料,换作是我,被冷落这么多年,要说心里没恨是假的吧,再被人挑唆一下,拿点好处,不就主动开口了?” 秦川知道,薄禾根本不可能干这种事。 她想撇清与安宝华的关系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主动去揭开这个盖子? 如果仅仅是为了一点好处,这些年她大可心安理得收自己亲妈的钱。 但他相信她,不代表别人也相信她。 说不定头一个不信她的,就是安宝华。 秦川所有愤怒早已烟消云散,眼下只余担忧。 现在的薄禾,在做什么,在想什么? 她的养父母早已亡故,身边无一可倾诉心事的亲朋,即便是有,现在也远水救不了近火。 秦川不动声色结束这场聊天,走到旁边无人处打了个电话。 电话果然还是忙音。 他又给薄禾发了条信息过去。 秦川:我现在在你家楼下,给你带了早餐,豆浆油条,你还想吃什么? 在发完消息之后的十五分钟内,秦川站在墙下,双手插兜,安安静静地等着。 他想了很多,又像什么都没想,所有纷乱归于平和安宁。 就在他以为对方不会回复的时候,手机震动了一下。 秦川打开。 薄禾:豆腐脑吧,我家楼下很多记者,你能摆脱他们吗? 秦川:这楼里不止你一户,我会注意的,你给我楼层和门牌号。豆腐脑要咸的还是甜的? 薄禾:甜的。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