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那轿子跑去,那掂着兰花指的白手殷勤地掀开轿子帷帘,脸上堆着笑,对着里面的那人道,“哎哟,丞相大人,可算把您盼回来了。” 里面那人不语,他微微屈身,迈出轿子,下面小厮忙上来替他解下深色大氅,紫色锦袍紧贴着他的宽肩窄腰,倒是显得身形愈发颀长,宋绮罗远远看了一眼便低下了头,心里却又一次感叹着这丞相大人果真是仪表堂堂,气宇不凡,也该是非同凡人。 待他往这边走来,大臣们忙上去行礼附和,赞美之词犹如滔滔江水不绝。 梁琰脸上仍是一派平静,清俊的眉眼间毫无波动,他抬起右手示意他们安静,回头对刘公公道,“去请陛下吧。时辰也不早了。”他的声音低沉浑厚,又有几分沙哑慵懒。 不稍多时,只见那刘公公回来复话,“梁相,陛下已经准备好了。” 梁琰点点头走在前面领着一众臣子进入金銮殿。 宋绮罗跟在后面,心里却跟锣打鼓似的不得平静,她不愿做这出头的人,可是耐不住她的上级礼部尚书沈大人的压迫,更何况沈大人于她有知遇之恩,虽然只是一个主事,倒也能养活一家老小,再仔细回想一下梁相那天人之姿,顿时竟有了一种“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错觉! “上朝!”刘公公尖着嗓子,随后天子身着金色龙袍从偏殿走了出来,待他在龙椅上坐定,大臣们跪地叩拜,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皇帝年近四十,正当壮年的身子却有些羸弱,“梁爱卿,着实乃我大越朝之良臣,虽身居高位,但对国事操劳之心便是朕也不及其一二。来人,赐座。” 梁琰倒也未推辞,反而大大方方坐在御椅上,底下朝臣一阵唏嘘,宋绮罗感觉自己拿着奏折的那只手又抖了一下,任是谁都能听出来皇上言外之意,表面虽是称赞但实际上却有暗讽梁琰逾权之意,可这梁琰不仅不谢罪反而一副心安理得的模样,宋绮罗不禁为自己捏把汗,连皇上都不怕的人,捏死她这等六品小官岂不犹如捏死一只蚂蚁一般? 她低着头,不妨前头礼部沈郎中回头戳了戳她的衣袖,小声道,“宋大人,尚书大人的嘱咐你可别忘了。” “郎中大人,这这这,下官再等等吧。”宋绮罗作势抬袖擦擦额头上的冷汗。 “哎哟,还等什么呀,你莫不是没听出陛下的言外之意?赶紧的趁此上奏,”沈郎中见她一副怯懦的模样,怕她又反悔忙道,“宋大人,这梁相再怎么横,这金銮殿上也得看皇上眼色行事对吧?” 宋绮罗只当推辞不了,鸡琢米般点着自己的的头。那沈郎中这才放心回过身子。 “陛下过奖了,臣身为大越的丞相,这些都是臣该做的。”梁琰的声音不慌不乱,沉稳有力。 “爱卿说的对,这南下的水利工程本应是工部的事,无奈工部办事不利,还得爱卿亲自南下监工,此事该赏!众卿觉得如何?” 下面大臣倒生了默契,齐道,“陛下圣明。” 皇帝又对梁琰道,“梁相,想要何赏,只管开口。” “陛下,臣听闻礼部正在着手准备明年春试,”说完他眼角一挑,往礼部尚书那瞥了一眼,沈大人听他提到礼部,身子一颤,难不成这梁琰是听到什么消息了,不可能呀,这事还是他亲自去宋绮罗府上说的,工部尚书的权利基本被他架空,想来他是想干预礼部了。 “说来也巧,这段日子南下,碰巧遇上一落魄举人,向臣诉冤,说是朝廷科举考试不公平,作弊,贿赂,任人唯亲等等,当然臣也知不能听信一人之言,于是着手下人暗中查了此事,后来也证实此人所言非虚。” “哦,还有这等事?”皇帝声音一下子便提了上来,“沈爱卿,此事你可有话说?” 沈尚书忙走到大殿中间躬身道,“陛下,臣不知情呀,再说丞相大人可是有证据?” 听及此,宋绮罗不禁把头低得更低了,白皙的额头上才拭去的冷汗不知不觉又冒了出来,当初她是科举考试摘的探花,理应去翰林院当值,可她父亲不甘她只做一个默默无名的翰林院编修,便借了一笔银子和几坛陈酿去了沈府,这沈大人也是贪图钱财之人,又见礼部刚好缺一名女主事便将她提到了礼部主事,可别把她给查出来呀。 “沈大人言下之意是本相无故生事端?”梁琰再次抬眼看他。 “下官不敢,只是这凡事都要有证据不是?” “那行,本相且问你,沈知良郎中可是沈大人亲侄?” 宋绮罗见没说自己虚了一口气,慢慢抬头朝前面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