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虫子从她的袖口爬出来,飞到塞勒斯手上,然后冲着他点了点触角。 “上午好,露娜,你在做什么呢?” “我在树下见到了一种小虫,刚刚在把它一起装进我的身体里面。”女孩说,她笑起来甜美又活泼,看着没什么大问题。 “只要校规允许,你可以在这里做你想干的所有事情,不过要注意身体。”塞勒斯对她说。 “我知道了,谢谢您!” “你的情况可能会有点特殊,所以我们将给你出具一个特别的课表,你的同学们有的课你是不用去的,我也会告诉各个老师你的情况。” “嗯嗯。” 露娜偏过头,像是探寻气味的昆虫一样转动身体,将自己的面部停留在了塞勒斯上衣的口袋前方。 “您在这里面装了一个灵魂吗?”她问。 塞勒斯有点惊讶,但还是回答:“是的。” 露娜点点头:“我闻到了很独特的味道,这是个……像是铁的味道的灵魂。” 塞勒斯没太搞懂她所指的意思,这种孩子看待世界并表述出来的方式总会和大部分人有点不一样。 “铁是很坚硬的东西,只是容易锈蚀。”他说。 “灵魂也会生锈吗?” “会的,生锈其实就是铁被时间腐蚀了。”塞勒斯回答,“任何东西都会被时间侵蚀,不过你还小,对这件事的感受可能不是很清楚。” 他和露娜聊了一会,确定这孩子目前没遇见什么问题,然后才晃回自己办公室。 在桌子前坐定,塞勒斯取出了那个装着灵魂的小盒子。 小盒子上安装了一个精巧的锁扣,要有人从外面将锁拔开,再将锁扣不断旋转,才能将盒子打开。 他打开盒子,那团灵魂马上就从盒子里跳出来变成一个成年人的样子,这种死了不知道几百几千年的亡灵和那种刚死的区别也不大,可见生命不能永恒,但是死亡可以。这只亡灵穿着生前的服饰,神色呆滞面色灰白,看着就不是个活人。 塞勒斯看见,她穿的是一身皮甲,里面是亚麻的内衬,只是在防护的关键部位有着金属阻挡。下半身是同样皮质的甲裙与绑带靴子,最外侧套了一件方形的宽大羊毛披肩,披肩在右肩处用一种金属的环扣固定,右侧披肩的缝隙里露出来小半边身子,能看见腰间的腰带上也有环扣,那一般是用来悬挂武器的。 被放出来的幽灵有些呆滞地看着塞勒斯,嘴里喃喃用带着口音的拉德语念叨:“你是谁?我在哪儿?好疼,我的头好疼……” 塞勒斯感觉这个灵魂也不是太聪明的样子,看着有点呆,看来罗根法师的修复术也并非万能。 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幽灵呆滞地看了他几秒钟,然后才张开嘴:“奥拉·安东尼·卡米卢斯。” 很标准的,带着明彻斯帝国风格的名字。当然,不单单是姓名,她的穿着打扮也带有很明显的千年前的味道。 “你是被从亡灵之门里带出来的,这里是外面的一所学校。你还记得多少?能随意聊聊吗?” 幽灵呆呆抬头,好像没反应过来。 “我死了……” “是的。” “对,我是个佣兵,铺天盖地的死灵生物扑过来,我死了。” 这倒不是很意外,塞勒斯看着她的打扮就觉得她像个雇佣兵,这身基本上已经是那会雇佣兵的标准穿着,千年前找个小酒馆扔一块砖头,砸中的十个里面得有一半是这么打扮的。 只是铺天盖地的亡灵,再结合上时间,让他又想起来一些历史的往事,心里发寒。 幽灵好像被那句话打开了什么记忆之门,开始不停的碎碎念叨,说一些非常非常琐碎而又毫无逻辑的事情,一边说一边转圈。 塞勒斯感觉她脑袋还是有问题,但是看着这幅迷惘又茫然的样子又有些共情似的不忍。他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