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偷!”梁悦像是受了极大刺激一样,突然吼了一声,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吼完又大哭起来,直要喘不上气,却还犟着说:“你们没有证据,都冤枉我!那钱是我捡到的,不是我偷的!凭什么都赖我偷的!” 梁欣看了她一眼,低头吹了吹白瓷缸子里的热水,“偷没偷你自己知道,别人冤枉不了你。俗话说,从小偷针长大偷金,这不是什么好品德。” 梁悦抬手使劲抹了一下眼泪,委屈满满地往梁奶奶怀里钻,哽咽道:“奶奶我没偷,那钱真的是我捡到的。妈妈和姐姐都冤枉我,我真的没偷!” 老人家心软,见梁悦又委屈成那样,自然心疼,说:“偷东西是使不得的,悦儿没偷最好了。” 梁欣喝了两口白开水,觉得身子暖和了不少,看向梁奶奶说:“奶奶您别护短,这是害她。偷就是偷,没偷没人会赖她。地上一捡就捡到两块钱,这钱还真是好捡。” 梁奶奶一听两块钱,觉得这事儿就不得了了。原本心里估摸着也就是几分钱的事,没想到会这么多。她也疑心起来,扒拉了怀里的梁悦出来,盯着她问:“悦儿你说,钱到底是哪里来的?” 梁悦看梁奶奶也不护她了,面上一气,起身扭头就跑了。梁奶奶追在身后叫了两声她也没理,一溜烟就没了人影。 梁奶奶回到屋里,坐在板凳上,想了一下才问梁欣:“梁悦真偷了两块钱?偷了谁的?你妈的?” 梁欣把热水往梁奶奶手里送,让她喝点暖身子,“偷了我的,我一直以为是我记错账了,谁知道是被她偷偷拿了去。看现在的样子,她是不会承认的。钱倒是小事,她要是意识不到自己有错,那才是大事呢!” 梁奶奶喝了一口热水,“她怎么知道你钱收在哪里?我都不知道。” “家贼难防,谁知道她怎么知道的。”梁欣吐了口气,“往后她来这边,奶奶你多盯着她一点。要是再见她乱翻东西,一定要骂她。” 梁奶奶点头应了,心里只觉得梁悦这丫头跟梁欣比起来差远了。真是龙生九子,什么德行的都有啊。 梁悦回家去后没能避免被许青莲罚跪了一夜,跪到后半夜实在扛不住,倒在稻草上睡着了。她也是个犟的,硬是没认了偷钱的事情。家里的钱又没少,许青莲没有实在的证据,到第二天也就不追究了。心里想着,不管是不是偷的,跪了一夜也该长记性了。 而第二天就是除夕,正是辞旧迎新的日子,许青莲更是不拉着脸跟梁悦计较了。但也没心疼梁悦一夜都窝在灶后睡的,拉了她起来就是各种忙活。挨家挨户的,家家这一日要忙的也都一样。熬了面浆糊贴春联,把家里内外全部打扫一番,去蛛网灰尘,用最干净的样子迎接即将到来的新年。至于过年要吃的东西,早在除夕之前各家都按着力所能及的置办好了。 梁欣也买了两副对联,剪得花样好看的门楣红批。清早熬了浆糊把红对联贴起来,草屋门上一对,篱笆院门上一对,到底费不了什么功夫。至于收拾,就更是简单了。因为房子就那么大点地儿,几下也就打扫了个干净,余下便是等着年夜饭的时候。 往年过年的时候,梁依萍都会送些馒头花卷肉星儿过来,梁欣暗下里也会从家里抠点吃的送来,这一年梁奶奶这里却不需要人接济。午饭后梁依萍空着手来串门,端了小板凳往屋前一坐,说:“我就知道欣儿有本事,不需要别人家东西了。来跟小姑说说,家里都买了什么好吃的。” 梁欣也搬了个小板凳在她旁边坐下,“能有什么好吃的,买了点鸡蛋,买了两斤猪肉,其他肉也吃不起了。” “哟!”梁依萍抬手打了她一下,“有猪肉吃了还不知足,还想吃什么?看我能不能帮你弄来。” 梁欣笑笑,“本来还想买半斤羊肉的,家里不是腌着酸菜嘛,羊肉烧酸菜,烧得辣辣的,好吃着呢。可惜啊,奶奶不让买。” 梁依萍把手一伸,“好说啊,给钱,我回家给你拎点羊肉过来。家里养的羊宰了,肉多着呢。”本来她也就是来瞧瞧,这里需不需要点东西。大过年的,亲娘再不需要,作为亲闺女她也要送点过来。 “真假的啊?”梁欣说着就去兜里掏钱,皱巴巴的纸票子和硬币全部放她手里,“够不够?” 梁依萍也不数,不过是逗她玩,把钱又塞回她口袋里,“得了吧,你自个儿在账头上记着吧,等发达了再孝敬你小姑。等着啊,我回去给你弄点来。” 梁欣也不推辞了,自然应下。 晚上天色渐暗,梁欣和梁奶奶两个人在家里琢磨着做些什么菜。年夜饭是一年里吃得最好的,不能不讲究一点。往年的年夜饭梁奶奶都是到东边儿一块儿吃的,今年她和梁欣两个,也就不大想过去。本来是凑起来热闹的,但每回都话里夹枪带棒地不是叫人很舒心。许青莲是个怨妇性子,又好强,稍有捧不好,或是哪一句话不对她心意,分分钟就炸了。 她们不过去,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