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于心不忍,又凑近与她道:“好了。方才这话是我作为你母亲,必须与你言述。接下来的话,却是母亲同为一个女人想要告诉你的。只不过这话,出了这房门,母亲是再不认的。” 赵敏禾疑惑地眨眨眼睛,等着吴氏解答。 吴氏端起青瓷茶盏呷了一口茶水,缓声微笑道:“我出身清流之家,你父亲却是武臣之子,赵家当时更不是如现下这般蒸蒸日上。按我们二人的家世,本该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但你父亲中意了我,便千方百计求了你外祖父母的同意,将我娶过了门。我倾情于你父亲是在婚后,但这并不妨碍我在定亲后便在你父亲面前渐渐表现出女儿娇态来,并且时时做出一些倾慕他的言行举止来。这样到婚礼前,他已对我死心塌地。他那时以为我已对他倾心,却不知我真正的动心是在成婚好几年之后。” 赵敏禾张大了嘴,几乎可以塞得下一个鸡蛋了。 吴氏道:“阿禾,你用不着如此惊讶。我当时连马都不会骑,幼承庭训,熟读诗书,少女怀春时,想象的自然是骑高头大马的状元郎,而非你父亲这样身形粗壮的武将之才。但你外祖父看中了你父亲当时忠勇伯嫡长孙的身份,所以他在百般刁难过你父亲、确认他确实对我真情之后,便同意将我嫁过来了。我的意见并不重要,你外祖父也不认为我嫁进了忠勇伯府便会过不了好日子。我也是个务实的人,所以当我得知这桩婚事已成定局之后,便知自己唯一要做的就是确保我将来一定会在这府中过上好日子。” 赵敏禾喃喃道:“所以母亲你叫父亲误以为……” 吴氏点头。 赵敏禾有些头疼,揉了揉脑袋道:“可……这是对父亲的欺骗呐?” 吴氏失笑道:“阿禾,若是重来一次,我早知自己会与你父亲恩爱到白头,自是不忍心欺瞒他。可那时,我年纪尚小,心性也不如现在坚韧稳妥。赵家又是个与我平日接触的深宅大院完全不同的地方,婚前我与你祖母接触实在不多,根本无法确定你祖母这个婆婆是个什么个性。所以你父亲在那时,自然是我日后唯一的依靠——至少在我眼里便是如此。只有我与他一开始便感情甚笃了,后面的日子才会有最大的保证。” 赵敏禾有些似懂非懂,却还是耐着性子听吴氏说下去。 “阿禾,你记住。无论将来你做什么,首先就要先保护好你自己。不单是要保护现在的自己,还要保护将来的自己。” 她慈祥地抚了抚女儿的鬓发,眼神在女儿发间的玉簪上一顿,旋即眼中的笑意加深,却又马上消失,快得赵敏禾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却又本能心虚地一缩。 吴氏状似无睹,接着道:“若今日母亲处于你这样的境地,我也不会太过拒绝一个皇子的亲近。七殿下那样的身份,论年纪他马上就会收良家女为媵了,哪怕他曾与大郎起誓绝不负你,又保证今后只你一人,他的话也不可尽信。” 赵敏禾张了张嘴,想为韶亓箫辩解几句,却被吴氏拦了话头, “且不论他自己是否会信守承诺,便是其他对皇子后院有想法的人家,难不成都会安安分分的?阿禾,你不能因为咱们赵家是非少,便把其他人的人性也看得如此美好。若有朝一日,七殿下中了别人的招呢?况且,他正是血气方刚却又好奇、还把持力不足的年纪,难保他在婚前背着你做小动作。若这些小动作成了习惯,你就能保证他婚后改得回来?” 赵敏禾很不喜欢母亲的说法,皱皱眉头道:“母亲,我想……他不会的。” 吴氏无视了女儿并不太确定的辩驳,顾自道:“以咱们赵家的家世,陛下又与你父亲是那样的关系。七殿下若真心娶你,只要他持之以恒,就没有不成的。他现在与你两情依依,想要亲近你确是人之常情,你若矜持女儿家的名节一味推拒,便是妥当吗?” “只不过,他错就错在——没有掌握好那个度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