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元帝低头笑了一声,随后起身,轻飘飘取过底下这张写着“頊”字的宣纸,以打火石点燃了。 “頊”字渐渐在火光中消失无踪,韶亓箫松了口气。 承元帝道:“我本想不顾你的意愿,强行给你取了这个字再说。后来想想,何必将你架起来呢。但……”他转过身来,直视着韶亓箫的双眼道,“你就是不为你父皇我想,也得为你的妻儿想想。就这么无所事事下去,等我百年之后你要叫他们都看着别人的眼色过日子吗?” 韶亓箫静默良久,就在承元帝以为他不会说什么了时,他开了口:“总是凤子龙孙,有何不好?” 承元帝嗤笑:“凤子龙孙,也是要分三六九等的。” ———————— 翌日,承元帝率大队人马从上林苑返回襄京城。 当天下半晌,赵敏禾在府中迎回了仿佛历久归来的韶亓箫。 他一回来,便紧紧跟在她身边不放。若不是赵敏禾极力推了,连她要去净室,韶亓箫也想跟上去。 原本,赵敏禾以为是他们好几日不见才叫他在自己面前这么耍小性子。 到了晚间用膳时,韶亓箫心不在焉地夹起一块糖醋排骨时连掉了三次,她才惊觉也许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样。 天气渐渐热了,赵敏禾穿着单薄的寝衣躺在梨花大床上,身上盖了一层薄被。 韶亓箫照例躺在她外侧仰卧着,一手撑在自己脑后,一手习惯性地抚上她的肚子。那里已经有了微微凸起的幅度。 赵敏禾推了推他,轻声问道:“可是去上林苑时碰到了什么事?” 韶亓箫朝她安抚地笑笑,正要回答,却突然感受到手心底下一阵小小的震动。 来得如此蓦然,也消失得如此迅疾。他猛地顿住了身子,不可置信地低下头去盯着她的肚子看。傻傻的一动不动的模样,叫回过神来的赵敏禾也被逗笑了。 韶亓箫被她的轻笑声惊醒,反应过来。他翻过身,狂喜地对赵敏禾道:“阿禾,宝宝已经能动了呢。什么时候开始的?”说着,他懊恼地甩了甩脑袋,“这几天我竟不在,生生错过了!” 赵敏禾握了他的手道:“不是呢,这是孩子第一次有胎动。方才我也吓了一跳。” 韶亓箫闻言,喜悦得翻开薄被,又拉起她宽大的寝衣,在她的肚子上虔诚地印下一吻。 “宝宝真乖,晓得等父亲回来了再动。等你出生了,父亲一定疼你!也一定会保护好你,不会叫别人看不起你!还有你弟弟妹妹们也是。” 他每说一个短句,便亲一口,还在母亲肚子里的小小胎儿有没有感受到他浓浓的父爱是不知道了,倒是赵敏禾被亲地笑出了声。 亲完了,韶亓箫又赶紧将衣服和被子盖好,以防她和宝宝被冻到了。 将笑得花枝乱颤的妻子重新搂紧怀里,韶亓箫呼了口气,才对赵敏禾道:“阿禾,我答应了父皇,及冠后便到殿中省上任。” 赵敏禾猛地停下了笑声,抬头去看他。 韶亓箫安抚地拍拍她,才伸手将大掌轻轻放回她的肚子上。 “父皇非得叫我入朝,他态度坚决,我怕再拒绝下去他会生气才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