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是这世道变得人心难测,还是他真得品格败坏掉了,以至于,他简简单单想和一个自己中意的女生谈最人间烟火的感情,却给很多人恣意妄为、放肆不羁的赏玩错觉。 真不真心,好像他自己说了还不算。 对于言晏这样直来直去且丝毫情面不留的性格,周是安算是领教了,也头一次生出了年龄差距的格格不入感。他原先觉得她虽说年纪小,可是她精神上很独立,偶尔敏感脆弱的情绪,也比周是安接触的那些同龄不同龄的女人来得俏皮有趣。 可是优劣确实双刃得很,周是安的脾气,实在不愿意去消受不分青红皂白,占着半分理就全然不饶人的刁蛮任性。 说到底,周是安是被这妮子气着了,气她太孩子气,气她所有的认知判断都只信她自我的,他连半句自辩的机会都没有! * 从孚力大楼出来,天暗黑着,风起云涌的,一场倾注暴雨就在眉睫间。 周是安靠在后座上,闭目,用这种静默的方式拒绝一切言语方式的打扰。 一刻钟后,他接到赵岭的电话,这对于周是安来说,意料中也意料外。 舒行亦这几年都有回国公办的踪迹,当然,这在周是安听来,细枝末节得很。 眼下,赵岭转达,舒先生想见见你。 周是安不动声色,想是猜到,对方是为了什么。 他拒绝,说没这个必要。 “是安,你知道木槿姐为什么此番会回来嘛,弄母亲的房子只是个幌子,因为我告诉她,你如今过得很好,事业、家庭、爱情……” “你又知道,她为什么隔了这么多年才愿意回来嘛……” “她去美国没一年,就查出了很严重的胃病,前前后后动了三次手术,休养了近两年……” * 忘记一个人需要多长时间,周是安花了七年时间,似乎也没寻出个准确数据来。 他自我反省这空白的七年,有多少时间是客观原因为生计、体面忙碌,有多少时间在挂念一个似乎回不来的人,有多少时间在因为他的尊严而禁锢着自己最本能的欲望…… 这么算起来,似乎七年,也不算很长。 可是从一段难舍难分的感情里,最简单直观地抽离出来,其实也就半年或是一年的气短戚戚罢了。 当年的周是安便是,正式接下秦之惠的代理商这块,他便开始不愿提及某人,渐渐地,对她,像风化的岩石,早失去了原先的模样。 念不及她的言笑私语,却也忘不掉过去的点点滴滴。 时隔七年,舒行亦会面周是安,言笑后者,终究周家老二最不像周家人,但也最像周秉承。 周是安对于舒小叔这般看不出恭维与否的客套,全然没兴趣。 舒行亦在自己的旧宅子,一盏茶都没有奉给客人,简单明了地放一只录音笔在他们案前,周是安起先还是不解其意,待细听了几句话,再到结尾,他不禁想笑。 笑他自己什么时候都能被舒家这一对叔侄摆一道。 “你我都是商人,到头来,我还是不得不佩服舒小叔,很多事情,我做不来像小叔这般……不择手段的。”周是安实在没有必要对他有任何礼数。 “所以,你的不快仅仅因为看不惯我?”舒行亦说着,目光清笃地审视着眼前的人。 “她知道你像看犯人那样看着她嘛?”周是安反问舒行亦。 “我见过木槿口中的那个言小姐,很乖巧的一个姑娘。其实,木槿也没有言过其实,以你周二目前的家世、手腕,不该只在一个平淡无奇的女生身上找喜悦感的。” “呵,”周是安闲散地歪靠在一张明清旧物的官帽椅上,“小叔这话给财经版的媒体听到,您赫赫有名、根正苗红的华人企业家形象可就岌岌可危了。您好歹也是喝过洋墨水的人,怎就骨子里还这么恶臭的封建思想呢,我岂敢在哪个女人身上找喜悦感,话又说回来,即便找一些快且乐的喜悦感,也是双方的,单方的自我高|潮,多没乐子啊!” “这么说,你是真喜欢那位言小姐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