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下眼睛,又说:“邱何,对不起,我利用了你。” 这件事被花语这么光明正大的说了出来,邱何反倒是有些不自在了,他忍了忍,转移话题说:“你要是不喜欢他了,现在这个样子是什么意思?” 花语一愣,摸了摸自己的脸,“脸色很难看吗?抱歉。” 她垂下眉眼的时候,眼睫是长而卷翘的,像是蝴蝶的翅膀,眉眼分外的温柔,但是此刻却像是雕梁画栋的宫殿被灰尘不满,看上去有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邱何自己没有谈过女朋友。 他家世好,前途一片光明,长得好看,从初中的时候开始就有大把大把的女孩子趋之若鹜,但是也不知道脑子里是不是少了那么一根恋爱的筋,在别人都在谈恋爱的时候,他在夜以继日的训练,天生就不太懂男女之情。 但是此时此刻,他忽然就懂了。 看着这个小姑娘垂下的头,他忽然间就明白了军校里的兄弟为了女人彻夜买醉喝进医院时是什么样的心情了。 原来喜欢一个人,看着她难过,自己也会难过。 跟花语不过两面之缘,他对她的喜欢不深,但是初尝这滋味,已经足够让人疯狂了。 邱何抿了抿干燥的唇,伸出手拍了拍花语的肩膀:“你看起来很不好,去休息一会儿吧,我去跟凤将军和三小姐说。” 花语嗯了一声,却没有动,邱何叹了口气,想要说什么,但是最后还是闭了嘴,转身离开了。 花语看着池塘里成群结队的锦鲤,脸色很淡,但是看着看着,她苍白的脸上去忽然滑下一滴眼泪来。 但是也就这么一滴了,这是她对自己最后的放纵。 …… 顾致琛看着被年轻男人包围了的凤皖,脸色黑的不行,端着一杯红酒就过去了,笑眯眯的说:“三小姐好啊。” 众人都面面相觑,毕竟大家都知道凤三小姐跟这位顾少有过那么一段曾经。 凤皖秾丽的眉眼带着点轻嘲:“我不如顾少啊,这么久不见,身边还是一如既往的花团锦簇。” 顾致琛也不在意凤皖刺他,毕竟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凤皖就是这么个有些刻薄的性子,几乎是看什么都不太顺眼的样子。 现在凤皖还是好了太多,毕竟早几年的三小姐,出了名的喜怒无常,辣手摧花,简直是怼天怼地怼空气,有多凶要多凶,一张嘴从来不饶人。 顾致琛一般由着她,毕竟自己的女人嘛,就是要宠着的,但是有些时候他不想听了,就把三小姐搂在怀里结结实实的亲一顿,包管三小姐服服帖帖的嘴里的说不出一句话。 年少的时候,凤皖是个不近人情的性子,虽说凤家人个个都性格古怪,但是她无疑是最让人捉摸不透的那一个,十四五岁的时候,心思已经深沉的长辈都看不出来了。 谁也没有想到,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京城地位最尊贵的凤家千金,会看上顾家一个被扫地出门的儿子,这个在市井之中长大的泥腿子被众人拿着显微镜看了一遍又一遍,大家一致觉得,顾致琛这个人,除了一张脸还能看之外,实在是一无是处,简直不能明白凤三小姐这样的阳春白雪、云端高阳,怎么会看上顾致琛的。 直到后面,这个落水狗一样的顾少,成为了余靳淮的左膀右臂,才逐渐没人敢议论顾致琛少年时那流氓乞丐一样的过去。 人一旦登上高位,很多从前渴求的东西都变得唾手可及,比如说曾经于顾致琛来说隔着云端的凤三小姐,要娶她进门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但是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会结婚时,他们分手了。 顾致琛唇角边噙着抹对待女孩子惯常的温柔的微笑,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仿佛带着无限的深情,能让人甘心溺死在里面。 这是时隔六年,他们第一次这样面对面的站着,一如六年前,凤皖也是这样的看着他,他至今记得凤皖最后跟他说:“顾致琛,你滚出去,以后再也不要让我看见你!你这样的人,就该一辈子待在阴沟里!做过街的老鼠!” “立刻给我滚。” 那时候顾致琛就想,果然不管怎么样,凤家高高在的掌上明珠,都不是他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