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家的方向走,肖氏扬手,气急败坏道,“作妖啊,事情还没说完了,你走什么走?” 肖氏回眸,淡淡瞥了眼邱老爹,理所应当的语气道,“四弟,你二哥难得上门求你回,你就这么不给面子?说吧,麦子借还是不借。” 望着邱铁略微佝偻的背,邱老爹心下正难受着,五味杂陈也不为过,蓦然,听着这话,难过烟消云散,冷笑道,“二嫂什么时候还钱,过些日子,我就该上门讨要了。”这么多年,他自认为行的端做得正,没有丝毫对不起二房,肖氏一次次咄咄逼人他也忍了,却愈发让肖氏得寸进尺,“二嫂莫不是以为我说的胡话?即使闹到族里,我也是不怕的。” 看他面庞刚毅,肖氏心知他不是说的玩笑话,当下,愈发不自在了,不忘恶狠狠瞪邱生,抬起脚,灰溜溜的走了,路打滑,肖氏不注意,差点摔了跤,手拽着路旁的野菜才稳住身子,站在身,朝着前边的邱铁破口大骂,骂的是邱铁,听在邱老爹耳朵里,如何不明白肖氏在骂自己不顾情面,蛇蝎心肠。 都说乡下妇人无知,言语粗鄙,骂人时,会的话却不少,邱生懒得计较,见两人走得不见人影了,才扛着锄头往菜地的方向走。 下午,又有好些人来家里借粮食,邱老爹都以不同的借口搪塞过去,麦子留着有用处,万万不敢借出去的,这么多年,他也明白和道理,借钱容易收钱拿,人家随口句家里没有,日子难过,他就没了法子,想到沈聪他们风里来雨里去的收债,渐渐也能体谅他们的难处了。 不凶神恶煞,哪能把钱收得回来?偏生,他不是处处与人为难的性子,连去两回哪里还好意思?最好的法子就是不借,两不相干,之后也不会有烦心事。 邱艳知道邱铁肖氏上门借粮的事儿,又见陆陆续续来了人,而且,邱老爹态度坚决,拒绝了所有人,邱艳担心他们怀恨在心,和邱老爹说起这事儿,邱老爹也皱眉沉思了会儿,“我也想过,可真借出去了,照样得罪人,你二伯上门我都没开口,何况是别家。” 到最后期限,村里人哀声遍野,今年雨水绵绵,家里新收的麦子晒干的人家几乎都借出去了,邱老爹一打听,严氏家里果真备好了粮食,全借给了邱家族长,从王家少爷来过大房,大房在族里地位高了不少,这回,严氏把粮食借给族长,没有巴结之意邱老爹是不信的,不过,他也不好说什么,大房和族长关系好,对他来说没什么坏处。 雨后的天蓝得透彻,邱老爹挑着箩筐,准备去田里插秧,到门口了,想起一事,转身提醒邱艳,“山里湿气重,你真要去,晚些时候再上山。”邱艳闲不住,昨日下午去山里,浑身湿哒哒的,女儿家比不得男子,身上寒气重不是好事。 “记着了,爹,我洗了碗,待会去田里帮您。”早上,她不准备上山,邱老爹一个人拔秧苗,插秧,一整天下来身子吃不消,往年,邱老爹忙过这阵子,会消瘦许多,每每她去帮忙,都会被邱老爹训斥,叫她回家待着,秋上,她就要嫁到沈家,往后回家的日子也少了,想着邱老爹孤零零一个人,邱艳眼眶通红。 邱老爹低着头,沉声道,“你来做什么?雨后,田里蚂蟥多,你细皮嫩肉的,被咬了还不知怎么回事呢,就在家待着就好。”邱老爹挑着箩筐出了门,到田埂上,有人在了,因着借粮之事,村里人对他不满的多,见他一个人,就有人酸言酸语道,“邱生兄弟,怎么不见你未来女婿?沈家小子家里没有田地,上回还过来帮忙怎么今日就不来了?” 邱老爹放下箩筐,拿出里边的矮凳子搁到秧苗旁,一言不发,坐下,兀自拔着秧苗。 见他不答话,有人嘴脸嚣张起来,说话愈发没个忌讳,“难不成沈家和艳儿亲事有变?要我说啊,沈家那小子虽然有爹生没娘养,好歹也是铁骨铮铮的汉子,行事光明磊落,谁要开口问他借钱,从来不会拒绝,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那种性子的汉子哪看得上……” 邱老爹心里不痛快,对方言外之意是他小人作风,邱艳配不上沈聪了?抬起头,张嘴欲和人争执,就听田埂上传来一道男声抢了他的话,“我倒是不知婶子如此了解我,有爹生没娘养,身子话说得一点都不糙。” 沈聪站在田埂上,身姿凛凛,气宇轩昂然口气却冷得人打颤,妇人没认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