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叶莲灯和宁绝二人都是不俗的练家子,耳力极好,各种各样的风言风语全都一句不落地听入耳中。 只是这些话她早就听惯了,再懒得流露任何表情。 “阿姝怎么没有来?”叶莲灯问。 “阿姝”是宁绝小四岁的胞妹宁姝,年二十有三,是顺承帝的小公主。 顺承帝只有一位王后,十年前就已经去了,他也再未立后,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到宁绝兄妹身上。 是以,宁姝从小就在父兄的宠爱下长大,天真烂漫不谙世事。 加上叶莲灯只大她一岁,做了这冒牌王妃后,她也就比较喜欢和温柔单纯的宁姝相处。 宁绝眼神闪烁了一瞬,温柔笑道: “刚才差人去问了,说是昨日酱肘子吃多了正在闹肚子,要过一会儿才能来。” 叶莲灯凉凉地看着宁绝:“你的妹妹从不吃油腻的东西。” “……”宁绝略显尴尬地笑笑。 “为什么不让她来?” “冤枉啊,是她自己不想来。”宁绝作无辜状。 不对劲,宁绝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最疼爱的妹妹的饮食习惯。 以他的老谋深算,就算要撒谎也不会用这么拙劣的谎言。 为什么要骗她? 难道他已经察觉了她和宁姝的计谋? 一旁的宁绝瞧她心不在焉,举起一杯酒,嬉笑道:“王妃怎的心不在焉,来和本王喝一杯如何?” 他话音刚落,叶莲灯已利落地举起杯盏,和他的猛力杯盏一撞,仰头一口饮尽。 宁绝愣了愣,无奈一笑,将杯中酒也一口倒入喉中。 叶莲灯又连续喝了好几杯,终于停下了。 宁绝深沉地盯着叶莲灯,叶莲灯则失神迷离地盯着茫茫夜色。 举杯又是一大口,不多时,再三杯已下肚。 她看起来醉醺醺的。 口里微不可查地念了一句诗忽然,“来是空言去绝踪,月斜楼上五更钟。” 她转过头来醉了一般向宁绝问道: “宁绝…你老婆究竟去哪儿啦?我去把她给你找回来,我凭什么替她在宫里受罪……但她为什么要离开你,是不是你太坏了?嗯?” 她的眼神有脉脉秋光荡漾,一双清浅的眸子似有魔力,可摄人心魂。 她的酒量不好,三两杯便可轻易地灌醉她。 大多数人醉了之后会胡言乱语,她和旁人不同,醉了之后的动作则和平日里的作风截然相反,往往格外温婉可人。 他顺势将她搂入怀中,温言道:“莲灯,你才是我唯一的妻子。即便有些事瞒着你,也是为你好。” “嗯?” 她醉得厉害了,也不想醒来,稀里糊涂地回应他。 宁绝忽然想到了什么,把她的头埋进自己怀里,在她耳畔极其温柔地许下一句谶言:“如果有一天,你离开了我,只要活在我知道的地方便好。” …… 叶莲灯醉得快,醒得也快。 不多时,她睁开眼睛,从宁绝怀里坐起,照旧一把推开他。 满堂的宾客见了动静,好笑地瞅向她这一方。 “我睡了多久?” “半个时辰。” 时间不够,还要等。 她不再理他,兀自整了整衣衫,手枕几案,瞟了一眼大殿中央。 几位红纱覆面的红衣美人身姿妙曼,正翩翩起舞。几人长绫一甩,竟甩出一个寿字。 众人皆拍手叫好,个个赞不绝口。 只有坐在最高处的顺承帝咿咿呀呀着瞪大了眼睛,既像是满眼刻毒的怨愤,又像是激动得喜不自胜。 可这些都与她无关,她现在只需要等,等一个离宫的机会。 她攥紧了藏在袖中的同心坠。 究竟会有什么样的变故呢? 今日的晚宴由宁绝一手操办,许多权贵想借此机会拉拢他,那么对他这个出类拔萃的年轻摄政王来说则是一次巩固势力的良机—— 晋国、北周、东洛三个势力不小的邻国都派了使臣前来祝寿,就连昔日分裂的月掣和稹剌两个北边的大部落今日也难得的一同出席宴会。 离他们最近的对桌一直是空着的,有个人迟迟没有来。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