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苏妍手里紧握着的银钗落在地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仲康?!”陈三叔面上布满惊讶错愕,不可置信的看向苏妍,“苏丫头,这是怎么回事?” 苏妍恍若未闻,缓缓抬头怔怔然的看向窦宪,粉唇翕动好半晌才嗫嚅着发出声音,“你、好了?” 什么好了?在场众人俱是疑惑不已,盖因苏妍此话说的着实有些无头无尾,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旁人不懂,窦宪却是懂,他略微颔首,“嗯。” 短而低沉的声音入耳,苏妍纤细身躯陡然一震,她定定的看着面前之人一如往日却又有着极大不同的面孔,许久,略显苍白的牵起一抹笑,极轻极轻的对着窦宪道:“那就好。” 苏妍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她只觉得听到仲康点头应是的那一瞬自己心里陡然空了一片,空落落的难过,就好像、就好像…… 苏妍蓦然想起七岁那年她捡到一只受伤的猫儿,悉心照看了三个月,可最后,猫儿的主人寻来,她即便再不舍再难过都要放猫儿与它的主人离开。 “大人,郭山和郭壮父子是冤枉的!”从起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陈三叔噗通一声跪在邢远面前哀求道:“大人,小民敢用性命担保,他们不是那样的人啊!大人,你一定要相信小民!” 让人当着丞相大人的面下跪给自己磕头,邢远只觉得自己三魂六魄都要去了一半了,他连忙上前扶起陈三叔,囧囧有神道:“那什么,这位、大哥,郭家父子已无罪释放,本官已责令王铭,命他去跟郭家父子赔不是,至于银两,也会加倍奉还,所以老大哥不必担心。” 最要紧的是别当着这位的面给他磕头啊!没看这位的脸都黑得能和锅底一较高低了吗! 闻言陈三叔愣了愣,磕头磕得更用力了些,口中高呼:“大人英明!大人英明!” 邢远想死的心都有了,咽了咽唾沫强笑道:“老大哥不必谢我,这是本官分内之事。” 说着他拼着闪了腰的后果强硬的把陈三叔扶起,甚至屈身为陈三叔拍了拍膝盖上的土。 陈三叔受宠若惊膝盖一软又要往下跪,邢远慌忙错开一步避开陈三叔的大礼,指着胡管家对窦宪道:“丞相大人,您看,该如何处置此人?” 他刻意点明窦宪的身份是想借此将一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窦宪身上,好让自己轻松一些。 果不其然,听到邢远的话,在场众人莫不惊愕的瞪大双眼,屏着呼吸看向场中的布衣男人。 陈三叔下跪磕头的动作也自然而然的一顿,见此,邢远不由心中暗赞自己聪明,想了这么一个绝好的法子。 却不想,窦宪本想着一会儿找个机会和苏妍二人独处时再主动道出身份,如此可让苏妍心中的芥蒂小些,他甚至想好了如何让小娇妻心软,谁知邢远竟来了这么一出,大乱了他全部的计划。 看着小娇妻一霎时愈发死寂黯然的神色,窦宪恨不得捏死邢远这个蠢物,开口间语调愈发阴沉,“横行霸道欺压百姓,邢大人觉得该如何处置?” 不知为何,邢远觉得背后一阵凉意,冷飕飕的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试探道:“拖下去打五十杖?” 窦宪轻飘飘觑了邢远一眼。 邢远又是一个寒颤,揣摩着窦宪的心思,斟酌道:“一百杖?” 窦宪这下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鼻子里逸出一声轻哼。 不、不会吧!邢远同情的看了一眼瘫倒在地上捂着血流不止的手一个劲儿哆嗦的胡管家,咽了咽唾沫,再度道:“那、打一百杖后投入牢中,关上一年半载,大人意下如何?” 窦宪目光紧紧攒着园中那抹娇俏的身影,看着她杏色衣衫上的暗红血色,他眸色再度冷了一度,缓缓启唇道:“五十杖。” 邢远愕然看向窦宪,瘫倒在地上的胡管家精神一振。 他们二人只来得及对视一眼便听那道低沉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寒意再度响起,“流徙三千里,永不召回。” 一字一句,冷意森森,彻底宣判了胡管家的命运。 铁甲卫军拖着凄厉呼号的胡管家远去,苏妍再度深深看了窦宪一眼,阖眸吸气,缓缓福身道:“民女,谢过丞相大人。” 双手互扣,用力到骨节泛白,指甲陷入肉里,疼痛让苏妍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