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奢华的雕梁画柱,没有曲折的九曲回廊,唯有三间殿室无声的守着寂静的梅林,等过三个季节,等来一季的花开。 昨日刚下过雪,在宫人的清扫下,青石铺就的小径上已不见雪痕,余处却是积雪未消,厚厚的积雪同攒攒簇簇的花一道压弯了枝条,偶有微风轻拂,枝条颤动,树下便又是一场细细碎碎的雪。 这里几乎汇集了天下所有种类的梅,从最常见的宫粉到玉蝶、洒金、乌羽玉、骨里红,苏妍能认得的便是这些,还有那些她从未见过的,或重瓣或单瓣,或白或粉,色秾色淡,夹杂着交叉着开得冰清玉洁纯贞高雅,口鼻之间满是淡淡幽香。 小径尽头便是正殿,依稀可以听到几声嬉笑,几声调侃,苏妍扶着太后上了殿前玉阶,蓝袍太监高声通报,话音落下的同时候在外面的粉裳宫人推开殿门。 殿里的热闹瞬时停歇,一阵衣物摩擦的窸窣声后,皇后率着殿内众人齐齐屈膝行礼。 待行过礼,众人各自回到各自的席位,再抬头看去,几是一眼便看到了太后身侧的年轻女子,猩猩红的斗篷将她整个娇小玲珑的身躯包裹其中,只露出一张玉白小脸,秾艳的红,莹润的白,一双妙目中似隐隐有水光闪过,格外摄人心魄。 在座众人几是立即便知道了她的身份—— 这样一个一回长安便得到无上荣宠的国公府嫡女,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现在又加了一条,旁人难以比拟的无双颜色。 家中有未出阁的适龄贵女的夫人心中暗自思忖,不知太后会把这位她千般疼宠万般呵护的侄孙女许给哪家公子,可别是她们看好的人。 而那些贵女,则是羡慕有之,观望有之,不屑有之。 一时间种种复杂的目光齐聚苏妍身上,任是苏妍有再好的心理素质,此刻都有些耐不住,她微微敛眸侧首,抬手替太后解下斗篷交予一旁的宫人,复又解下自己的斗篷。 待她做完这件事,重又扶着太后的手臂,太后则是亲昵的拍拍她的手背,二人相携着往上首的方向走去。 庄皇后迎上前来,挽住太后另一边的胳膊。 太后在自己的席位坐定,方随意问道:“怎么选了梅园?” 庄皇后有些苦恼道:“宴上无景难免无趣,冬日又没什么好去处,臣妾思来想去便选了这梅园,好在梅园的花都开了,否则臣妾还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太后轻笑着觑她一眼,道:“旁人说这话哀家还能信上一信,你这丫头向来点子多,说这话哀家可是不信的。” 庄皇后闻言一笑,邀功道:“那母后觉得臣妾选的地方如何?” “哀家也许久没来过这梅园,”太后并未直言,只语气中多了些慨叹,“梅园的花还是一样的好。” 庄皇后一听便知这地方合了太后心思,复又问苏妍:“酉儿呢?可喜欢这梅园?” 苏妍自然是喜欢的,笑着点头。 上方几人交谈完毕,这才到了开宴的时候,手持托盘的宫人如流水般涌入,又如穿花蝴蝶般穿行在各个席位间,将一道道珍馐佳肴送至众人面前。 苏妍低头看了看,有些新奇的发现面前各道菜多多少少都与花有些关系,或是如红梅珠香,汉川荷月这般名中带花的,或是如鸳鸯五珍烩,杏仁豆腐这般用以萝卜雕花装饰的,更有琉璃盏盛放的各色花糕,最后又有一队宫人鱼贯而入,将一盏盏由锤目纹冰盏盛放的百花酿送至众人案上。 晶莹剔透的冰盏中色泽莹透的玫红色液体微微漾起,几朵小花点缀其中,有一种脆弱瑰丽的美。 用过饭,庄皇后与太后耳语几句,笑了笑,道:“我看着这样也不好,有我们在,她们小丫头哪里敢说话,众位夫人们不妨随本宫一同去暖阁说会儿话,把此处留给她们。”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