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生奚之人居于深山之中,性情野蛮,但人口稀少,时不时出山抢劫一下粮食。称之叛乱,不过小打小闹。令安王前往防止叛乱,可谓放逐。孙炅膝下共有两子,为前后妻室所生。此前,孙炅对属意哪一个做储君没有明确示意,众臣莫衷一是。如今,方明发旨意,一道加恩庆王孙沛斐,将之高高捧起;另一道贬抑安王孙沛恩,放逐其前往辽东。众人便明白过来,燕帝是更属意幼子庆王了。庆王一系登时声势大涨,弹冠相庆。孙氏双子争位,此消彼长之下,竟是庆王孙沛斐后来居上。 北都行宫中,安王孙沛恩接了前往辽东平叛的旨意,神情沉郁,应声道,“儿臣孙沛恩接旨!” 北园高台歌舞靡靡,艳丽的舞伎甩着长长的水袖,跳着柔美舞蹈。孙沛恩伏在案上,醉烟蒙蒙唤道,“酒,酒呢,快将美酒给孤上上来。”赵蕊娘扶着孙沛恩的手,蕊春一身军甲走到帅帐前,挥开帐帘进了军帐,一股酒熏之气扑面而来,赵蕊娘一身甲胄持剑来到孙沛恩面前,“哐当”一声,斫烂了孙沛恩手中的酒瓮。孙沛恩吃了一惊,顶着酒液站起身来,“什么人,好大的胆子。” “昔日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十数年,终成大业。”赵蕊娘美颜如花,扬眉怒斥,“大王不过稍稍受了点挫折,难道打算就此消磨在酒坛中么?” “说的容易,”孙沛恩受不得激,登时怒喝,“本王一心想得到父皇承认,十六岁就入军营,征战十数年,本以为父皇看的到我的好处,定是属意我做太子。没有想到,”面上露出讽笑之色,“二弟不过去了数月,便得了父皇青眼,瞧着竟是有意将大燕江山交到他的手上。”猛的握拳锤案,“父皇究竟将我这个儿子当做什么?难道我就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么?” 赵蕊娘瞧着孙沛恩脆弱的模样,眸中闪过一丝心疼之色,将孙沛恩抱在怀中,娓娓劝道,“大王,辽东苦寒,未必没有机会杀回来。可若是大王就此一蹶不振,方是当真没有半点机会了。蕊娘不才,从前在行人司受训之时,也曾学过骑射,愿为大王先锋,征伐辽东。还请大王瞧着蕊娘一片真心的份上,速速振作,莫让亲者痛仇者快吧!” 孙沛恩闻言一惊,眸中露出感动之色。 赵蕊娘此前乃周朝行人司出身,后来虽然委身于他,叛出周室,付出了偌大的代价,北都行人司全部势力倾覆;又吐露顾令月当年旧事,与顾令月几乎决裂。他却依旧多疑,不肯对这个女人付出全然信任。如今瞧着蕊娘这般行止,方才信了,蕊娘当真一颗心全系在自己身上,感动道,“蕊娘,得你这般红颜知己,孤夫复何求?” 赵蕊娘倚在孙沛恩怀中,落泪道,“先贤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之。’大王如今受着这等苦难,日后定当挑起重担。蕊娘愿竭尽全力效犬马之劳。只盼着大王莫要一蹶不振,展鸿鹄之志,驰骋天地之间!’” “蕊娘放心。”孙沛恩朗声笑道,“孤已经振作了!”天边风高云淡,孙沛恩望着远方,一双眸子亮如鹰隼,“孤定不负你的期待,给你打下一个万里江山!” 孙沛恩此后果然依言振作,重新从内室中出来。房安之等谋士皆侯在其外,见孙沛恩一身衣裳落拓,精神却换发,不由松了口气,俱都拜道,“见过大王。” 孙沛恩点了点头,“孤一时思虑不周,让众位担忧了!”吩咐道,“尔等迅速准备准备,孤奉命前往辽东出征,打算即刻出发。免去父皇后顾之忧。” 房安之等人面上神色亦是黯然亦是放松,对燕帝的放逐自然黯然,但见孙沛恩能够很快想通,即刻依照旨意行事,这才放下心来。拱手道,“大王英明,属下等这就去准备。” 孙沛恩换上盔甲,临行之际经过西北角落朝华居,见朝华居台阶绿痕深深,不知多久无人踩踏,不知怎么的,忽然记起,那一日,顾氏得知当年江南旧事,一张脸蛋苍白似雪,失了往日里的故作将强,竟显出几分荏弱之态来。心中一动,足跟微转,既是踏了进来。 居中人幽居时间既久,已经习惯孙沛恩时不时来朝华居,发一阵疯。甫见了孙沛恩,除了一阵子略略慌乱,很快严阵以待又井井有条,将孙沛恩引至主屋。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