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地上,她原先脸朝下的地方有一颗石子静静地躺在草丛间,尖锐的表面被血液染的有些无法分辨。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灰蓝色的天边挂着半圆的新月。 傅臻抬手按了按太阳穴,缓了数秒才感觉模糊的意识聚拢许多,弯腰拾起草地上的书包,脚步踉跄地走出了树林。 长道上的路灯已经亮起三两盏,教学楼黑漆漆的,空无一人的校园里飘过阵阵凉风,让人止不住地打声冷噤。 保安室里的警卫正迷糊的打着哈欠,打算过几分钟就进去查楼,检查学生是否全部离开。一个不经意地轻瞥,却瞧见玻璃窗外有个血肉模糊的影子飘过。 他吓了一跳,等人走远两步才看全那人身上穿的是恒中校服,连忙推了门跑出去,大声喊道:“喂,学生,出什么事了吗?要不要我帮你叫救护车!” 傅臻却跟没听见似的,一个劲跌跌撞撞地往前走,手上的书包好几次提不住,拖在地上。她就像一个迷路的小孩,眼里闪着求助的光芒,茫然地将四处望着。 然而学校两侧的车道上空空如也,来接学生的私家车早就开走了。 啊……是啊,都这么晚了,张叔没等到她肯定先回去了…… 唔,也好……要不然张叔看到她这样一定要担心了…… 傅臻艰难地思考着,勉强辨清了方向,就朝公车站的方向走去。 她上公车时,明显地在车上引起了一波哄乱。 也是,那浸染了整个下颌和脖颈的血迹,就算说她是刚从杀人现场回来,也不会有人怀疑,再加上她膝盖那片裸露在外的青青紫紫,单单看着都觉得触目惊心。 傅臻将脑袋低了低,恍若没有感受到车上乘客的排斥和恐惧,投完币后,就朝后面的位置走去。她所过之处,众人都连连退开数步,生怕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因为是下班时间段,车上有很多白领,以及刚在附近商业街逛完准备回家的年轻人。 傅臻扫视了一圈都没瞧见一个空位,拉环太高她够不着,只好尽量找一根栏杆来保持自己的平衡。 站着的那些乘客们显然也瞧出了她的心思,生怕被她挑上自己所站的地方,牢牢护住了自己所靠的栏杆,严实地连让人插手的机会都没有。 傅臻薄唇轻抿,抓着书包带的手微不可见的攥紧。那个布满伤痕的白皙手背上,有隐隐的青筋暴露。 车子没有预警的开启,她下意识地抬手想要抓住什么。 但所有人都躲得远远的,所有人…… 他们甚至背开了身子…… 呵……这么拥挤的公车,唯独为她空出了一方自我发展表现的空地,还真是让人感动啊…… 傅臻整个人连带书包被重重地甩了出去,扑倒在地上。 她的两只手臂笔直地撑着地面,头发披散下来,叫人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 坐在爱心专座上的一位老者发出一声沉重叹息。他站起身来,上前扶起傅臻,“小姑娘,你坐这吧。” 傅臻全身的关节像是被人打散了一般,好不容易从地上爬了起来,冲人机械地鞠了一躬,眼底空洞而无神。 老者把人扶到座位上坐下,自己则拉住了边上的拉环。 有几个年轻人愧疚地错开眼,不再说话。 这辆傍晚的巴士展示出了前所未有的寂静。 二十分钟后,傅臻到古道桥站下车,老者还没下站。她冲人再次机械地鞠了一躬,这才动作迟缓地拖着脚步下车。 夜晚的古道桥显得格外平和,河水倒映着堤坝上的街灯,闪着粼粼的光。 身形单薄的少女,仿佛任意一阵风都能刮跑似的,沿着右边的人行道缓慢行走。 …… 荣时放学后先是陪傅涵去了一家新开的甜品店。就为了买几个小蛋糕,排了将近一个小时的队。不过对方说是要给妹妹买的,他也便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下来,不至于半路少爷病发作,直接甩手走人。 等他们骑自行车到家时,天已经彻底黑了,半路却看到张叔驱着车又从傅宅开了出来。 傅涵讶异地推着车上前敲车窗,“张叔,你这个时间去哪儿啊?” 张叔看到迎面走来的两人,连忙降下车窗,焦急道:“大小姐!臻臻小姐不见了,我在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