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有些闷闷不乐的拿起了梳子,梳到一半,她还是忍不住说道,“娘子要不要换那一套太太给您新打的赤金头面?今儿是团年,难得喜气,珍珠……会不会素了点。” “争锋还是争宠啊?”三娘子睁开了半眯的眼睛,好笑的看着子佩,“再过一个月我就要嫁了,不过一个月的风头你都不让四娘子得,何必呢。” “四娘子最近脾气好多了呢。”子佩手指飞快的编着三娘子的碎发,回忆道,“前两日她不是还给娘子你送了金银绣线来吗?我看那绣线成色是极好的,可惜如今要再绣一幅枕套什么的怕是来不及了,不然也能用得上。” 好吗?三娘子暗叹,要好,那也是四娘子明着压下的气,可是她始终也闹不明白,四娘子到底是在气她什么? 最近,连秦氏看她都变得和颜悦色了很多,毕竟秦氏心里也是清楚的,侯门续弦这条路不好走,看着光鲜实则暗布荆棘,所以秦氏心底的那骨子羡艳没过多久就没现实给磨光了,对她自然就多了些笑脸。 可四娘子到底和她是有多大的怨愤,这气劲要比秦氏还长? “娘子,好了。”突然,子佩轻轻的打断了三娘子的沉思。 三娘子抬头望去,镜中的自己粉黛略施,珠环压髻,正是豆蔻芳华青涩貌,最是少女芙蕖色! 这梳妆打扮了一番后,等三娘子带着子佩出门的时候,外面星辰缀天。已是日暮之时了。 三娘子带着子佩一路往南,穿堂过廊,可走到一半,子佩突然“啊呀”一声顿住了步子。 “怎么了?”廊中,高悬的灯笼轻晃着,照得两人的影子斜斜长长的。 “您瞧我这记性,下午您应了五娘子带络子线的,我都准备好了,出门就忘了。”晚上团年守岁,长辈聊天吃酒,小辈除了等子夜的那顿饺子,也要玩点什么打发时间,三娘子上午的时候答应了五娘子教她编九蝠结的。 “还有一点时间。你回去取吧,我先过去。”三娘子倒不急。 “娘子慢些。”子佩闻言就点了头,然后不敢耽搁的立刻折了身。 三娘子看着她远远的跑进了垂花门,方才转了身,正想继续往前走,突听前面传来了急切的脚步声,紧接着,解语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娘子,四娘子,您这个点过去找三娘子,多半是要扑个空的,马上就要吃团年饭了,三娘子肯定已经去膳堂了。” 找她? 三娘子一听就纳闷了。下意识就侧身一闪,躲进了身旁的墙柱后头。 天色已经很黑了,她靠着的墙柱上没有悬灯,旁人若不细看,是压根儿不会发现她的。 而就在她站定以后,四娘子的声音便随之而来,“罢了罢了,不去了,这劳什子东西回头你帮我拿去丢了!” “娘子!”解语跺脚,“您这又是闹什么别扭,好不容易凑了银子买的喜鹊登梅簪,您且仔细着些。” “仔细什么,人家可不一定稀罕。”四娘子冷笑。 解语叹了一口长长的气,半晌才温言道,“我十岁起就在您屋子里伺候了,您这性子,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您分明就是舍不得三娘子,偏一个劲儿的要同她闹别扭。这还有一个月了,过完年一眨眼,三娘子就要嫁了,回头您就是想送也送不出了。” 廊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三娘子靠在墙柱上,只觉得心头一紧,有一种说不明的情愫如醇酒入喉一般慢慢的醺开了。 “解语,她从小就爱跟我争,长大了反而不争了,让这让那的,好像显得自己很大方一般。可我不需要她让,我若喜欢,我自己会争,这样……真是没意思。”良久,四娘子接了话,声音嗡嗡的,像是鼻子塞住了一般,“她以为我稀罕那个什么侯府,我这么大的人,天天跟着母亲看惯了人情,又怎么会不知道‘侯府妇实难为’的道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