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想的不够周到。” “子佩,虽不过才短短几个月,可如今我在这家的身份地位和从前已大不相同了,很多事,咱们若是按着以前那般循规蹈矩的去做,只怕将来别说是这个侯府了,便是桃花坞里头也没法由我说了算了。成大事者。虽不能心狠手辣六亲不认,可若是太过妇人之仁心存慈念,那难免会让有心人骑在你头上作威作福的。” “奴婢明白!”子佩重重的点了点头,见三娘子的眼神正看着门口,她便自然而然的转过了头。 门外站着的,是已换了一身干净清爽的衣裳,发髻整齐,素面朝天的如画。 子佩赶紧走了过去,先是将如画迎进了屋,然后便退了出去,顺势还轻轻的合上了门扉。 见如画一进屋就又跪了下来,三娘子便盘腿挺直了腰身,正色看着低头垂目的如画问道,“难为你为了名节,在那庄子上卑躬屈膝了。” 如画身子一颤,诧异的抬起头,愣愣的望着这个可以算是自己看着她从小长到大的小主子,眼里露出了敬佩,“三姑奶奶……夫人如何知道我……” 改口的当下,如画的思绪如潮水一般翻涌而起。 想她刚被老夫人送去庄子的当天晚上,那见色起意的老庄头就摸黑偷偷的进了她的屋子。她抵死不从,甚至拿起了桌上的烛台,用插蜡烛的铁尖抵住了自己的脖子。 索性她并非是罪奴的身份,再加上从许府出来的时候,老夫人是特意派了两个家丁相送的,排场虽然不大,可多少也能唬住那素来不曾见过大世面的老庄头,这下才勉强的保住了自己的清白。 可是清白保住了,接踵而来的却是各种非人的待遇,大正午天的下地除草,半夜睡得正紧被喊起了倒夜香,一日三餐不管饱,难得有时候能见着一点儿肉腥也有着一股子馊味儿。 因为没有从了那老庄头,那老头儿便变本加厉的折磨她,还明着放话,什么时候等她想明白了愿意点头做他的填房了,那这苦日子就会到头了。 想到这里,如画瞬间就湿了眼眶,她虽不是许家的家生子,可五岁被卖进许家以后就一直跟在老夫人的身边,虽也不是一路的富贵,可却真的没有吃过这样扎扎实实的苦,眼下想起,她自己都不禁唏嘘了起来。 见她神色动容。情绪也有了波动起伏,三娘子方才冲她柔柔一笑,轻声道,“方才子佩来替你打抱不平,说昨儿去接你的时候见着你正在给那老庄头倒粪桶,若是你真的被……庄子上的人哪儿会让你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去做这些腌臜的事。”三娘子语气淡淡,但目光中透着欣赏和欢喜。 “原奴婢也不知道那般坚持到底是为了什么,可却不曾想真的等来了……等来了夫人。”如画说着又激动的冲三娘子磕了一个头。 眼下三娘子的出手相助,对如画来说无意等同于再造之恩,这几个响头,她是磕得心甘情愿的。 “这是我与你缘分未尽。”三娘子伸了伸手。示意她先起来,然后便是定睛看着她确有消瘦的脸颊道,“从前我在许家,多是由你照拂着的,母亲心思的宽窄我常常拿捏不准,可只要你出声提点了,我多半就不会出错。母亲这一次……” “夫人,您信我!我五岁就在许家为奴为婢了,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老夫人心比针尖这个您是知道的,我打小看着老夫人如何挤兑那些姨娘和想要变成姨娘的通房们,姨娘这条路,我如画是真的想都没有想过的。” “那日真的是个意外?”三娘子是决定要用如画的,如今她身边正缺人手,且锦上添花远不如雪中送炭来的难得可贵,在如画落难的时候伸手相助,三娘子敢保证,如画是肯定会对自己死心塌地的,可是她还是想亲口听她说一说当天在明月居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天老爷喝多了,回来的时候我正在院子里除虫,您是知道的,太太晚上浅眠。一入了夏,有的时候睡不踏实了总会嫌院子里的虫鸣声闹得慌。”见三娘子点了点头,如画继续说道,“既是捉虫,院子里就没有点太亮的灯笼,结果老爷一回来,险些在院子口磕了个跟头,我见了自然上前去扶,结果……那两天雨一直下不下来,晚上闷热的紧,我没穿褙子,老爷手一撑,就碰到了……”如画目光素沉,脸上未见羞涩,有的却是悲愤交加的神情,“我当即就喊了正在堂屋里的田妈妈来避嫌,可老爷醉得云里雾里,当下以为还在花楼不曾出来,把我当成了那边伺候的女子,所以说了些不敢入耳的话。我事后是特意叮嘱了田妈妈千万别把这件事说出去的,老爷本就喝多了,压根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回头若是说者无心听者有心那就是无中生有了。” “父亲从外院回来,怎么入了内院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三娘子也是奇怪。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