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医院里到处都是人,大多数都是地震中的伤患。 郑盈跟江回到医院后就分开来了,她要去找王菊跟郑富山。 找到三楼的时候,郑盈经过一个水房,随意地扫了一眼后立刻又退了回来。 是郑春云跟钱大山,正在水房里排着队等着打热水。 钱大山的手微微撑在郑春云身上,脸上温和清淡,郑春云侧低着头对着门口,两只缠着白色绷带的手垂在腿侧,身体有些紧绷,脸上带着一股新妇才有的羞涩与不自在,眉眼中也有一种说不出的风情。 “姐。” 郑盈叫了郑春云一声,眼睛立刻就红了。 郑春云听到叫声抬起头,待看到郑盈后立刻睁大了眼,而后直奔向郑盈。 旁边的钱大山虽然一直虚撑着郑春云,这猛的一下失力,还是差点歪倒了下去。 郑春云听到郑盈的惊叫,又立刻回头。 钱大山已经站稳了身体,朝郑春云摆了摆手。 郑春云的脸庞立刻浮上一层淡淡的薄红。 “姐。” 郑盈奔向郑盈云,伸出手却不敢碰郑春云,声音带着哭腔:“姐,你的手......” 郑春云用腕部碰着郑盈,“春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姐没事,就是一点皮外伤,养几天就好了。” 其实根本不是皮外伤,郑春云被钱大山拉到医院的时候,医生看到这两只手当场就倒吸了一口气,那两只手整个就是血肉模糊,掌心的肉上扎满了瓦屑砂粒,十个指甲全部翘裂了起来,指头的肉都被磨掉了一半。 郑春云却连一声疼都没喊。 郑盈当然不信,忍着鼻头的酸胀道:“我也是刚到。”而后抬头看向钱大山,“那边的是姐夫吗?” 郑春云侧着脸点了点头。 郑盈朝钱大山叫了一声“姐夫”,而后走进水房朝钱大山伸出手:“姐夫,让我来吧。” 这一个伤的,一个残的,哪里能做什么事。 钱大山也没推辞,把水壶递给郑盈,对着郑盈点点头,道了一声谢谢。 钱大山的声音清润,说话的语调不急不缓的。 郑盈借着接水壶的空,轻轻地打量了一遍钱大山。 钱大山虽然穿得破旧寒酸,但是相貌英俊、气质儒雅,一条腿虽瘸了,但是站姿依旧笔挺,眼神也是平静宁和。 这周身的气度绝不像是在一个穷乡僻壤的山村里能够培养出来的。 郑盈压下心中的想法,也对着钱大山点了点头。 不管他到底是什么人,只要他能对大姐好,能跟她平平稳稳地过一生,这就够了。 因为医院里的病患太多了,很多人都是坐着或是躺在走廊里挂着水,郑盈跟在郑春云跟钱大山身后,小心翼翼地穿过走廊,一直走到底。 走廊的最里面躺着郑富山,郑富山才刚做完截肢手术,正沉沉地睡着。 郑盈看到郑富山左边腿的位置已经完全瘪了,边上的王菊跪坐在地上靠着床,一会探探郑富山的额头,一会给他擦擦手、擦擦脸。 郑春云跟钱大山站在一边没有走上前去,郑盈又看了一会,才走过去把热水壶放到床底,而后直起身看着王菊。 王菊以为是郑春云,刚抬起头要说话,突然就怔住了,“春水......” 郑盈点了下头,叫了一声“妈。” 郑盈本来以为她肯定会见到一个m.xIape.cOm